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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崽們嘩啦啦跑到前面,把桌子底下的板凳拿出來,燕洵和鏡楓夜的板凳並排擺好,在最前面。
「開飯。」燕洵笑眯眯道。
「開飯!」蛇身幼崽用尾巴尖卷著獨屬於自己的勺子,飛快的舀骨頭湯,他這些日子都很喜歡喝骨頭湯,因為霍老說多喝骨頭湯有助於骨骼生長,能長大高個。
蛇身幼崽平時要用身體遊動走路,上半身就算豎起來也就那麼點兒高,只有平躺的時候他才能跟其他幼崽一樣高。
戰兔幼崽過年後長了不少個頭,現在就算平躺著也比蛇身幼崽高一點點了,以前他還是個頭最矮的那個幼崽呢。
「大人,我聽他們都沒吃飯,在哭呢。」蛇身幼崽喝了一碗骨頭湯,這才開始吃菜。
不遠處的大飯堂中,儘管桌子上擺著豐盛的飯菜,但所有人都緊緊地看著久別重逢的家人。
「穗哥,這些年苦了你了。」莫大娘一眼看到秦穗脖子上遮都遮不住的傷疤,他盔甲下面不知道還有沒有傷疤,這般想著,莫大娘就忍不住眼圈發紅,「當初要是不讓你去參軍就好了,咱們家砸鍋賣鐵也能交得起銀錢。」
秦穗趕忙道:「娘,我現在挺好的。」
當時家裡的情況他知道,他有根基能修道成為道兵,一旦參軍,不但不用交罰銀,往後還能養活家裡。秦穗不後悔當初的選擇,也從未怨恨過爹娘。
「如今總算是見了一面。」秦老漢感慨道,「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旁邊秦周才看不下去了,道:「爹娘,你們別傷心了。燕大人不是說了,等往後只要邊城還在,就每年都給咱們一次來邊城的機會,包吃住。要是平日裡想來,交點錢就能坐火車。」
以前確實苦,但往後不一樣了。
他們這些坐火車來的人都知道,往後機會多得是,而且坐火車不用花銀錢,雖然一年只有一次機會,但比起以前來說,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恩?」秦穗看向秦周才。
他一直都沒怎麼注意秦周才,還以為是別人家的小漢子,怎麼現在也喊爹娘?
「這是才哥。」莫大娘趕忙道,「你弟弟。」
秦周才長得跟秦老漢和莫大娘都不怎麼像,但是跟秦穗像的地方很多,一看就是親兄弟。秦穗這也才反應過來,趕忙讓一直站在旁邊的弟弟坐下。
一家人說了會兒話,這才被桌子上的飯菜香味吸引,又是一邊吃一邊感慨。
「穗哥,你可得記著燕大人,他是咱們家天大的好人。」莫大娘道。
秦穗趕忙點頭,「我記著呢。」
燕大人不單單是幫了他們家,還在邊城做了那麼多事,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只要不是傻子瘋子別有用心之人,不會有任何人忘記感恩。
隔壁的動靜都被幼崽們聽到了。
戰兔幼崽忍不住道:「大人說的很對,人其實很簡單,對他們好他們都能記著。」
「家的感覺。」蛇身幼崽小聲道,「你們聽聽,他們是一家人的,說話的口音都是一樣的,而且懂的道理也都一樣。儘管那麼多年都沒見面,但還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血濃於水,說的便是那樣吧。」戰兔幼崽說著,偷偷看燕洵。
幼崽們內心裡覺得保育堂就是家,他們學一樣的學問,說一樣的大秦官話,穿一樣的衣裳,有一樣的小秘密,跟別人的家是一模一樣的。
以前幼崽們總能在保育堂找到跟別人的家相同的地方,而現在聽著隔壁的動靜,幼崽們又找到了許多證據,證明他們保育堂,就是一個家。
「他們雖然這麼多年沒有在一起,但還是一家人。」燕洵笑眯眯道,「家不是一種形式,而是羈絆,流淌在血脈中的羈絆。就像你們,即便是不在保育堂建設,不在京城,心裡也還是裝著其他幼崽,這就是羈絆。」
「那撼山豈不是有兩個家?」蛇身幼崽甩著尾巴尖比劃,「他可喜歡衛將軍了,每天晚上睡覺前都要把玉笛拿出來寶貝的擦擦,還經常跟我們念叨衛將軍。」
燕洵笑著點頭。
家是可以有好幾個的,只要羈絆在,家就在。
隔壁的人又哭又笑,到最後還是把桌子上的菜全都吃了。
楊叔寧派來的親兵也跟著吃了飯,他很羨慕的看著這些人,倒是不怎麼難過,因為他將來也有機會見到家人。
「這就得分開嗎?」秦周才雖然才跟秦穗見面,才說了幾句話,但兄弟倆總有一種無言的默契在裡面。
而且秦周才沒有根基,不能修煉,他很羨慕成為道兵的秦穗。
秦穗則是很滿意這個弟弟,他不在爹娘身邊,有弟弟照料爹娘他也能放心的多。
「不會,燕大人說火車至少會停留一個月。」親兵道,「不過你們每天見面的時辰有限,道兵時時刻刻都不能鬆懈,還是得回大營。」
「那就好。」秦周才放心了。
秦穗也放心的離開。
道兵們排著整齊的隊伍,齊刷刷進入邊城大營,每個人都滿面紅光,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消息不再是秘密,很快所有人都知道:有一群人很幸運的等到了家人來見他們,那些家人就住在火車站。
而依舊等待的邊城道兵也不再是沒有希望,他們將來也有機會等到家人。
當年的參軍不再是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