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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窗上面掛著許多草編的螞蚱,模樣都不相同,有的像花兒似的,有的卻像兇猛的螞蜢狂災妖,還有的圓滾滾看上去不像螞蚱,像胖蟲子。
賈求孤看的出神,沒注意到屋裡來了一群人。
「賈大人。」謝然書衝著賈求孤拱手。
他這才回過神,轉頭看著這一群人。
「賈大人……」幾個賈家小輩被推到最前面,其中一個低著頭開口。
賈求孤直接攔住他的話茬,「你無需多言。」
「可是……」
「我與你們也沒什麼好說的。」賈求孤看著這些臉上毫無愧色的小輩,問,「你們並不是來找我澄清事實真相的吧?那來找我又是為了什麼呢?想把我再次『弄死』嗎?」
賈家小輩臉色漲紅,想張口否認,卻被賈求孤看透一切的眼神給逼了回去。
賈求孤輕輕搖頭道:「你們走吧。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知錯不改惡鬼纏身。」
「你!賈大人,你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憑什麼這般咒罵我們?當時我們都是迫不得已,恰巧你跟燕大人有矛盾,再者原本就是因為你貪功冒進才那樣,你又有什麼資格來說我們?」有小輩尖叫道。
他說的話一點錯都沒有。
賈求孤也沒有反駁,而是平靜道:「是我做錯了事,我承認。但是,你們敢承認嗎?」
沒人敢。
那種莫須有的高傲和自尊堵住了所有人的嘴,或許最初動手的那一刻他們還有少許愧疚,然而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幾乎所有人都已經把此事當做是理所當然,當做是正義的行為。
誰讓家求購原本就得罪了燕洵,誰讓賈求孤目中無人,甚至還敢對燕洵破口大罵呢?
他落得那般下場原本就理所應當,他們這些人再推一把,那是幫著燕洵,又怎麼能是害賈求孤呢?
再者,讓賈求孤一人得罪燕洵,總比所有人都得罪燕洵好。
隔壁屋裡,燕洵聽著那邊的動靜,笑道:「都很有想法,也難怪敢直接去妖國。」
「大人要放他們走嗎?」鏡楓夜問。
「恩,放他們離開邊城。」燕洵道,「也把賈求孤送走吧,他倒是也不算笨,就是太執著,有些事看不透走了錯的路,如今看透了,應該能找到正確的路走。對了,憐哥兒留下,阮家幾個小輩不用去管,他們不敢攔。」
「我去安排。」鏡楓夜趕忙站起來。
憐哥兒被阮端熙安插進來,名義上是伺候阮家小輩的下人,但實際上是要暗中打探消息的暗哨,經過燕洵的觀察,阮家幾個小輩都不知道憐哥兒的真實身份。
想來也是,阮家雖然比趙家好一些,但阮三沒了,連帶著阮二也收斂鋒芒,這回安排進來的小輩都是遠房中的遠房,怕是見都沒見過阮端熙。
隊伍離開時,憐哥兒悄然消失,甚至都沒有人發現。
所有人都悄悄鬆了口氣,終於離開邊城,雖然賈求孤也跟了出來,但大家繼續孤立他就好了,總比面對燕洵好得多。
邊城。
憐哥兒跟著寶寶走,穿過七拐八彎的胡同,進了一道暗門。
「你沒有家人,朋友什麼的嗎?」寶寶噠噠噠跑在前面帶路,一邊對身後的憐哥兒說。
「沒有。」憐哥兒輕輕搖頭。
「那倒也是。柳哥兒以前也沒得朋友,等回京城,我介紹你認識柳哥兒,讓他帶你多認識一些人,總能找到朋友的。」寶寶道,「前面就是火車站,跟我來。」
穿過走廊,前面有個屋子,從屋子裡出來又是屋子,接連穿過幾道門,憐哥兒這才真正的進了火車站。
燕洵笑眯眯的看著憐哥兒,道:「既然你願意指證阮端熙,那我就要保護好你,從今日開始,你便跟在我身邊吧。」
「啊……這怎麼行……我就是賤命一條。」憐哥兒沒想到燕洵會這麼說。
「你可是幫了我大忙。」燕洵壓低聲音,解釋道,「阮端熙的所作所為我都清清楚楚,只是根本找不到證據。你知道這是因為什麼嗎?」
憐哥兒搖頭。
「是因為阮端熙身邊有人幫著他,而且還有大妖出手。」燕洵嚴肅道,「若是有人幫他,我便是找不到證據,也總能找到蛛絲馬跡。然而大妖出手,便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你既然願意指證,這便是幫了我大忙,這可跟你的身份無關,保護你也是應當的。」
寶寶也趕忙拍拍自己的小胸脯,「你儘管放心,我和哥哥們都會保護你的。」
「我、我……」憐哥兒受寵若驚,又有些不敢置信。
他決定指證阮端熙,不過是因為發現自己看到的跟阮端熙說的不一樣,不過是發現燕洵和幼崽們一點都不壞,他想幫點小忙而已。
他從有記憶開始,就在青樓,後來被阮端熙贖身,以為從此以後能過上好日子,卻沒想到不過是落入另外一個鬼窟而已。
他覺得自己生來下賤,便是這樣的命,沒人會把他當人,他也只能過那樣的日子。
燕洵那樣熾熱如陽的人,怎麼能這般對他。
「嗚嗚……」憐哥兒泣不成聲,從來沒有人如此對待過他,從來沒有。
「哭了。」寶寶拍了拍小手,上前摸著憐哥兒的手說,「你可不要覺得咋樣,這是你應該得的,畢竟你幫了我阿爹呀。」
「恩。嗚……」憐哥兒壓抑著哭腔答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