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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查案多,見到的人多,自然有自己的辨別方法。
而寶寶身為北齊的弟子,又為大理寺立下汗馬功勞,這個秘密自然也沒有瞞著他。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頭惡魔,當不能控制惡魔,把惡魔釋放出來的時候,自己就會變成自己都不認識的樣子。」燕洵看向狗兒子,又看向沙狐和赤狐,諄諄教誨道,「所以哪怕是他們很可憐,哪怕是有些人很可惡,但我們也依舊不能輕易行事。」
「罪惡總是需要人來背負,而我們就是那個背負罪惡的人。」
「你們都想明白了嗎?」
利爪幼崽和雷電幼崽重重地點頭,蛋弟弟更是恨不得跳起來點頭。
狗兒子恍惚間也有些明白,他不知道當年小石頭那些人的事,可現如今外面圍困縣城的不就是那些人嗎?曾經以為的十惡不赦的狗將軍那邊的人,還有曾經以為的軟弱需要保護的窮苦百姓。
可自從揭竿而起,那些曾經瘦弱不堪的百姓手上的鮮血半點沒少,他們當中有些人甚至是超乎想像的惡。
「當初狗將軍是對不起你們,也差點把你們逼上絕路。後來我幫你們制住狗將軍,那時候你們倆是怎麼想的?」燕洵見著沙狐和赤狐不說話,便上前摸了摸他們的腦袋,「你們仔細想想。」
「我當時只覺得公子真乃神人也,狗將軍算得上什麼。」沙狐老實道,「最初的時候我想過要了狗將軍的命,可後來跟著公子漲了見識,便沒有那種想法了。」
赤狐握著拳頭,「我只想著有機會揍狗將軍一頓,現在倒是沒有那樣的想法了。與其拘泥於狗將軍一人,倒是不如做點別的有用的事。」
兩個小孩還有些懵懂,卻也慢慢的發生了變化,心中不再被仇恨占據,而是有了更高的理想。
燕洵覺得很欣慰,「你們倆的想法很好。」
狗兒子卻明白了,如果沙狐和赤狐不是幸運的遇上燕洵,那麼他們倆要麼被狗將軍欺侮,說不定還會丟掉性命,要麼就順利奮起反抗,反過來要了狗將軍的命。
成功殺過人的孩子是不一樣的,他們又不懂得多少道理,也沒讀過書,怕是會跟狗娃叔那些人一樣,走向另外一邊極端邪惡的路。
「也別覺得不能報仇就是吃虧了,作惡的人終究會有律法來懲罰,朝廷養著的殺頭的劊子手不就是專門幹這個的。」燕洵淡定道,「所以你們暫且留在這裡,我們去張師爺家中看看,得把錢糧摸清楚才行,至於下一步如何,咱們回來再商量,如何?」
狗兒子,沙狐和赤狐留下,等著燕洵回來商量。
這種被看重的感覺讓三個人都昂首挺胸,鄭重地拱手,目送燕洵離開。
到了外面,燕洵這才說:「你們倆去張師爺家中探探情況,順利的話再去其他人家看看。蛋弟弟,你跟我來……咱們去縣衙!」
一直沒聽到賈求孤的消息,燕洵擔心那邊出事,總得去看看,確認一下才能放心。
利爪幼崽和雷電幼崽衝著燕洵點點頭,迅速離開。
蛋弟弟噠噠噠跑過來,仰著臉看燕洵,「阿爹,要去看賈大人嗎?」
「先去看看情況再說,還不知道賈求孤有沒有來歧元縣呢。」燕洵低聲解釋道,「看縣城風起雲湧的,賈求孤如果當真是來了歧元縣,怕是就在縣衙。」
「恩。」蛋弟弟重重地點頭,一溜煙竄到前面,「我先去探路!」
等燕洵和鏡楓夜靠近縣衙,蛋弟弟已經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早早地站在外面等著了。
小小隻的蛋弟弟舉著葉柄作為偽裝,見著燕洵來便衝著他招手。
「咋樣?」燕洵趕忙問。
「賈大人的確在縣衙,不過跟坐牢差不多,他們都被看管起來了。」蛋弟弟低聲道,「我恍惚間聽到,好像是賈大人犯了什麼命案,消息還不能確定……不過縣衙確實守衛森嚴,幾乎所有人都有修為……」
以歧元縣的本事,能派出這麼多人把守縣衙,這也堪比銅牆鐵壁了。
燕洵沉吟。
這樣的話,以蛋弟弟的個頭,確實能來去自如,而且還特別輕鬆,但燕洵這樣的要是進去就有點難了,鏡楓夜塊頭也不小,反正是不如蛋弟弟容易。
「蛋弟弟,你進去找機會見見賈求孤,看看他知道什麼。」燕洵想了想道,「我便在外面等著。」
「好。」蛋弟弟點頭。
舉著葉柄,蛋弟弟躲在下面,就跟飄起來的落葉似的幾個起落便再次進了縣城,一路順著沒人主意的小路狂奔,很快靠近賈求孤的院子。
外面守著許多有修為的漢子,再裡面才是賈求孤的人。
看樣子賈求孤好像是沒被圍困似的,但事實上他們絕對沒有機會離開這個不大的院子,而許多人都是面黃肌瘦,顯然吃得並不好。
屋裡傳出重重的咳嗽聲,蛋弟弟立刻跑過去。
「簡直欺人太甚,連大夫都不能看!」戚姐兒扶起賈求孤,端著溫水餵給他,一邊說,「實在不行咱們殺出去算了。」
強忍著咳嗽喝了幾口溫水,賈求孤喘著粗氣道:「不成。他們就等著抓咱們的把柄呢,他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可咱們不一樣。」
「你就是太死板。」戚姐兒還是不高興,她想了想道,「要不我自己殺出去,找幾乎離開歧元縣,去邊城找燕大人?他不能看著咱們這樣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