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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漢子太強,以至於水獺心中懼怕,慢慢地便忘了報復趙飛騰。
如今再次看到這些兄弟,水獺心中五味陳雜,他總算看清了些許形勢,而如今這些兄弟們還什麼都不知道。
「伙夫長,燕大人一點事都沒有,如今正在京城。」水獺想了想,便給兄弟們透露了些許事,末了從懷中拿出層層包裹的玻璃瓶,「這就是良藥,燕大人說暈過去的道兵每個人兩滴,沒暈的一滴。」
「這、這是真的?」伙夫長還是有點不敢置信,然而水獺好端端的站在這裡,還帶來了良藥,由不得他不信。
水獺點頭,「自然是真的。想必讓你們去京城護送妖國使臣,也都不是自願的吧?有人跟你們說過,面對妖國大妖,至少要有三層道兵嗎?」
所有人都齊刷刷搖頭。
「燕大人說過,只有一層道兵是不行的,除非是將軍。當初我護送燕大人從邊城離開,一路上所見到的道兵,全都是至少三層,有的地方跟燕大人關係好,路邊足足站了五層道兵,那後面便能有一些小孩兒,即便是大妖再如何,也不會受到半點衝擊。」
如今大妖出城,路邊只有一層修為不怎麼樣的道兵,這又如何去承受大妖帶來的衝擊。
水獺見著伙夫長一臉震驚,又道:「伙夫長,還有大家,安心留在京城大營吧,終於一天燕大人會幫我們的。」
玻璃瓶並不稀罕,京城大營中,趙飛騰和謝然書等人都有些許,然而伙夫長出身貧苦,只是見過而已,如今接過玻璃瓶,便趕忙雙手捧著,小心翼翼的問,「水獺,你這就走?玻璃瓶不得還回去?」
「燕大人說不用了,我得回去復命。」水獺揮了揮手道,「大家暫且安心,我這便去了。」
伙夫長追出來,看著水獺上了戰馬,牽著另外一匹戰馬飛馳而去,忽然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感覺到疼,這才確定自己不是做夢。
來圍觀大妖的人如走馬觀花一樣,拿銀子的拿銀子,喝湯藥的喝湯藥。
那極少的湯藥效果立竿見影,躺著翻白眼口吐白沫的人立刻便能爬起來,行動自如。
賈不甄略微久一點,因著是花樹幼崽親自扎針,賈府眾人不敢直接回府,便把賈不甄抬到馬車上,就在旁邊等著。
「差不多該醒了。」花樹幼崽從懷裡掏出小巧懷表看了眼道。
馬車裡,賈不甄眼珠動了動,緩緩睜開眼。
他模樣俊秀,雖然是個漢子,但許多哥兒都比不上他那柔美俊秀的臉,只是染過天花,臉上雖然沒留下疤,脖子上卻有一個不慎美觀的疤。
「妖、妖怪!」賈不甄猛的坐起來。
一直守在旁邊的小廝眼睛一亮,趕忙喊道:「爺醒了,醒了呢。」
和瘋瘋癲癲、渾渾噩噩的模樣不一樣,雙目清明,看著便像是病好了的樣子。
「大妖!」賈不甄不等外面賈府守著的人上前,便掀開車簾探出頭,看著變得冷冷清清,只有十幾個人正慢慢離開的水泥路,他眼珠轉動,緩緩看向鴻臚寺門口。
「啊!」小廝想起花樹幼崽的叮囑,還有阮夫人的叮囑,趕忙上前推賈不甄,「夫人說了,你不能、不能……」
看燕大人啊。
鴻臚寺門口的陶壺早已抬走,看診用的桌子也收走了。
小幼崽們都忙完,自發的聚攏到燕洵身邊。
「咱們回去歇息了。」燕洵轉過身,衝著鏡楓夜伸出手。
鏡楓夜臉上沾了點髒污,看著像個伙夫,他握住燕洵的手,跟著他一起往回走。
小幼崽們簇擁著跟在後面,小聲的說著什麼。
最後面,寶寶牽著蛋弟弟,噠噠噠捯飭著小短腿跟上去。
「啊……」賈不甄張了張嘴,腦子嗡嗡作響。
那是燕洵,他穿著再普通不過的衣裳,削瘦的幾乎撐不起那件衣裳,羸弱的可憐。
「他、他……」賈不甄覺得自己認識燕洵,只是他怎麼也想不起他的模樣,便跳下馬車,踉踉蹌蹌的追上去,他推開攔在前面的下人,一點一點的靠近那個人。
他到底什麼模樣,這般羸弱削瘦的背影,究竟會是什麼面容?
鏡楓夜攥著燕洵的手,輕聲道:「他追上來了。」
「哎。」燕洵嘆氣,從懷裡拿出面具戴上,「賈不甄這人,也不知道是怎麼生的,對善惡如此沒心沒肺,都叫我好奇他到底會變成什麼樣的人。如今小花好不容易叫他的病好了些許,可不能再讓他瘋魔了。」
說著,燕洵轉過身。
「啊!」賈不甄猛的停下,指著燕洵說不出話來。
他只能看到燕洵的眼睛,鼻樑以下都有惟妙惟肖的面具遮擋,那上面的龍鱗痕跡渾然天成,既隱藏了燕洵的真實面容,又讓他和身邊的鏡楓夜如此的相得益彰。
「回去吧。」燕洵面無表情的看著賈不甄,「回去看看賈府,看看除了你姐姐賈妃,賈府還有什麼人能鼎立門戶。」
「阿爹,將來我也要鼎立門戶嗎?」蛋弟弟聽到了,趕忙看了眼自己,又看了眼哥哥們,擔憂的問。
燕洵轉過身,帶著小幼崽們進門,「當然不用。咱們家誰都能鼎的。」
鴻臚寺的大門緩緩關上,裡面的聲音卻依舊傳出來。
「阿爹,那等將來我長大了再鼎吧。」蛋弟弟想了想說,「現在有哥哥們呢。對了,現在哪個哥哥個子最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