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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寶的娘親與莫夫人一左一右,與當中莫主事的墳墓並列。阿嬌的娘親儼然成了正頭夫人,莫夫人倒成了側室。阿寶本來心裡難受的很,見狀又狠狠地大哭了一通。桑果折了幾支桃枝藏在阿寶身上,心中還是不由得害怕,只得不住嘴地勸她早些回去。
阿寶哭了半響,只哭得腦子作痛,燒了好些紙錢,呆坐了好半天,覺得餓了,這才扶著桑果原路返回。才剛起身,便遠遠地瞧見自己的馬車旁多了一堆人及幾匹馬,卻是錦延不知何時來了,眼下正在她的馬車旁踱來踱去。他低著頭,看不清臉色如何,但想來不會好到哪裡去。他定是怕他的孩兒有什麼閃失,竟連仇家的祖墳也都跟著來了。
阿寶滿腦子都是爹爹母親的慘死,生出滿心的怨恨來。又想假若他敢責怪她一句半句,那她便二話不說,往他懷裡一撞,亦或往地上一坐,任他如何賠小心也不起來——只是往地上坐的時候須小心肚子才好。
錦延見她走過來,微微蹙了蹙眉,瞪她一眼,想要說什麼,張張口,終究還是沒說,只走過來扶她。阿寶只等他開口責怪她,這樣才好發作給他看。他卻沒有責怪她,只是問:「餓了沒有?」
阿寶的肚子便不爭氣地叫起來。
身後的一個侍衛便遞過來一個食盒。錦延柔聲道:「先上車再吃一些墊墊吧?」
阿寶推開他的手,使小性子道:「誰要吃你姓周的東西!我才不要吃你姓周的東西!我自己去買!」
阿寶小時候跟著管事的來過兩次莊子,還依稀記得不遠處便有一個小小集市。恰好今日逢集,集市上有許多農人賣自家的菜蔬雞鴨。阿寶餓得沒力氣,只走了兩步,便停在一個賣胡辣湯的攤子前不願意再動了。
錦延失笑,耐著性子哄道:「這些東西我的孩兒如何吃得?咱們還是趕緊回家吃飯,啊?」
阿寶牛脾氣上來,又捧著肚子往前挪了幾步,這次來到了一個賣糖炒栗子的攤子前。錦延又道:「外面風沙大得很,這些東西想來不乾淨。我的孩兒如何能吃這些東西?」
阿寶賭氣,與那賣糖炒栗子的農人道:「給我稱二斤!」
錦延扶額苦笑,過來拉她的手,被她猛地甩開,他再拉,她再用力甩,如此反覆幾次後,那賣糖炒栗子的農人也看不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重磅果然是名副其實的你看不見我榜.....
看來還是各位親們比較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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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阿寶(五十一)
賣糖炒栗子的農人心裡嗤笑面前這個看上去氣度非凡的華服男子竟是個怕老婆的,於是轉身對後頭一個坐在地上正解了衣襟奶娃娃的婦人喝道:「老子累了,要吃酒!快去給老子打半斤酒來!」
那婦人忙掩了衣襟,小心翼翼地問:「今兒生意不好,只怕沒那麼多銀錢,打二兩可成?」
那農人掄了掄拳頭,喝罵道:「臭婆娘!老子說話何時輪到你來插嘴!可是我這兩天沒收拾你,又欠揍了?!再說一句廢話,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那婦人慌忙拿了銀錢,抱著小娃娃,一路小跑著去打酒了。那農人鼻子眼裡哼了一聲,得意洋洋地瞥了錦延一眼,只等著他五體投地地來向自己討教如何管教自家婆娘。
錦延歪頭笑看阿寶一眼。阿寶倒被慪得笑了,不禁紅了紅臉,轉眼又惱羞成怒,恰好想起身邊沒有銀子,等下還要讓他給自己付銀錢,好沒意思,於是連包好的栗子也不要了,又賭氣轉身走了,那邊桑果趁機把她撮弄到馬車上去了。
錦延怕她當著他又要賭氣不吃東西,便示意兩個侍衛先護送馬車回府,自己隨後便到。
集市甚小,也沒甚看頭,錦延拎著二斤糖炒栗子原地踱了幾步,便去看道旁兩個閒漢下棋。兩個閒漢都是臭棋簍子,才下了半局便掀了棋盤,當街吵嚷起來,倒圍了許多看熱鬧的人瞎起鬨。
錦延見前頭阿寶的馬車已漸行漸遠,便轉身也要走。人群中有一大一小兩個男娃兒也與錦延擠在一處,當中一個被身旁的人撞了一下,沒站穩,一個趔趄差些兒倒在錦延身上,錦延伸手將他扶住,手裡拎的紙包卻被那男孩兒倒下時抓破,栗子灑了一地。那男孩兒身後便擠出一個面帶愁苦的男子連連對著錦延賠禮道:「對不住,對不住。」又回身去訓斥那個險些摔跤的男孩兒。卻原來是父子三人也都擠在一處觀棋。
錦延笑了笑,道了聲「不妨事」,拍拍手轉身便走,才走了兩步,忽然聽得身後有女子喊:「死莫松,你個死人,還不給我快些兒回去——」
錦延聽那女子喊「莫松」,心中震動,驀地駐足,回身去看時,見一個衣衫破舊的年輕婦人一手一個扯著剛才看棋的兩個男孩兒的耳朵,口裡不住嘴地嘮叨她男人:「你個死人倒清閒,攤子都丟給我一個人!我哪裡忙的過來?」
錦延回身,叫住那一家四口,問那個面帶愁苦的男子:「你是莫松?」
那男子答說:「是。」
錦延問:「是從前京城被抄的莫九齡莫家裡出來的?」
那男子將兩個男孩兒護在身後,滿面警戒、疑疑惑惑地答說:「……是。」
錦延回到府中,得知阿寶早已到了,已用了飯,眼下正在歇著,遂放了心,抬腳去了阿嬌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