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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寶便後悔自己話多,管不住舌頭,覺得好沒意思起來,一個人發了半天的悶,決心自此之後再不和他提起過往之事。
至晚,錦延過來,見阿寶正歪在床上,拿著他畫的猛虎圖看了又看,瞧了又瞧,便問:「你到底要這猛虎圖有何用處?」
阿寶趕緊藏好,道:「我才不跟你說。」
錦延見她對自己所作的這幅畫珍而重之,忍不住自得道:「我的畫雖說不怎麼樣,但在這天底下也是多少人想求也求不到的……你卻要如何謝我?」
阿寶挑開衣襟,露出半邊香肩,又撩了兩下髮絲,向他飛了個膩歪歪的媚眼,嘿嘿笑道:「要不本小姐以身相許,聊表謝意?」
錦延亦含笑點頭:「如此甚好,甚合本公子我的意。」
又過了一日,那猛虎下山圖便掛到了小寶兒尿跡斑斑的床頭。
四姐夫不解,奇道:「這是做什麼?」
阿寶道:「我聽四姐說小寶兒夜裡愛哭。我小時候也是個夜哭郎,那時我爹娘想盡了辦法,又是去橋上貼紙符,又是在床下藏桃枝,但還是治不好,後來還是我爹爹畫了張猛虎貼在我床頭,又在我枕頭下藏了把剪刀,從那以後才不哭了的。」
四姐不聲不響地遞來一把剪刀,阿寶接過,塞到小寶兒的枕頭下,安置妥當後,阿寶回身與四姐笑笑,四姐稍稍紅了臉,慌忙轉身走了。
今年夏天熱的早,才到了五月里,天便已熱的不像話。阿寶早就看中渡月亭旁下那一塊既淺又清的湖水了。每每錦延還未過來時,她吃完晚飯,便帶著桑果去鏡湖裡洗澡。她洗,桑果給她望風。
阿寶不會游水,也不敢去深水處,只敢抓著湖邊水草,在淺水處如同狗刨一般撲騰一陣,撲騰許久,身子還是原地不動。暑熱夏日,能於涼涼的湖水中嬉水,當真是再暢快不過了。桑果膽小,怕淹死,只敢蹲在岸上。先前她還提心弔膽來著,怕阿寶著了涼,又怕被人看見不好,幾日下來,見阿寶只能原地撲騰,也並未闖什麼禍出來,便也不說了。
端午這一日,錦延被舊日同僚請去喝酒。桑果在灶房裡刷鍋洗碗餵毛球,阿寶等不及,自己卷了幾件乾淨衣裳,悄悄地來到湖邊下了水。
她正撲騰得忘情,忽見渡月居的院門「吱呀」一聲,裡頭走出來個人,
阿寶以為是桑果,遠遠地笑道:「你要不要也下來?湖水泡著,比你燒水在木桶里洗要舒服多了呢。」言罷,又埋頭一陣撲騰。
那人來到岸邊,三兩下脫了衣服,從岸上一躍而下,直直地落到阿寶身旁,倒濺了她一頭一臉的水。阿寶頓時曉得這人必不是桑果,駭了一大跳,正要厲聲尖叫,定睛一看,卻原來是是錦延。
錦延也是面色不善,一把將她從水中拎出來,咬牙低喝道:「小混蛋!你再敢一個人偷偷跑到鏡湖裡來洗澡,我就把你的渡月居拆了,讓你一輩子再看不到這鏡湖一眼信不信?!」
阿寶膽子肥得很,根本也不怕,只是他身上衣裳脫了個七七八八,無法拉著他的袖子撒嬌,便貼著他的身子,雙手環了他的腰,抬頭對著他吃吃笑,又嘟著嘴嘟囔:「人家熱嘛。憑什麼只可以你來,不可以我來?」
錦延三兩下將她身上的濕透的小衣裳一把扯掉,呼吸也為之微微一滯,口中卻訓道:「穿濕衣裳最是要不得!若是受了風寒,如何得了?」
阿寶也不反駁,只對他上下其手。漸漸地,他訓斥她的氣勢便漸漸弱了下去,最後只在她耳邊柔聲道:「傻阿寶,女孩兒最不能受涼,你身邊的人難道沒跟你說過麼?」
阿寶啃他胸前的肌肉,忽然沒來由地問:「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錦延認真地想了一想,與她道:「只要是你生出來的都喜歡。最好能生個跟你一樣的女孩兒。」頓了一頓,又補了一句,「多多益善。」
夜色已深,月上柳梢,湖面上氤氳既輕且淡的白霧,四周蟲鳴蛙叫。
阿寶不知怎麼,腦子裡便想起了從前戲文里常常聽到的一句怪順口怪風流的詩文來:只成好日何辭死,願羨鴛鴦不羨仙。
小時候她常常跟著莫夫人去上香,聽和尚講經,那些一心向善便能升天做神仙的話聽得多了,有一陣子便一心想幻化成仙,飛升九天做仙女,如今看來,便是在人間守著他過一輩子,想來比那神仙也差不了許多。
許許久久,錦延將她拎上岸,一下一下地給她擦頭髮,見她出神,於是問她:「在想什麼?」
阿寶道:「若是將來咱們有了孩兒,小名就叫樹兒吧。」
錦延問:「哪一個?男孩還是女孩?」
阿寶笑:「哪個先生下來,哪個便叫樹兒。」
錦延:「為何是樹兒?」
阿寶將臉埋在他懷中喟嘆:「我這一兩年間顛簸流離,為此吃了許多的苦……因此想讓我們的孩兒能像參天大樹般紮下根,不必奔波,不必顛簸流離,一輩子平安喜樂。」
錦延微微笑著頷首,輕輕吻她,道:「好。」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看大家的評論好少,編輯也說我發了這麼多,但收藏卻不高。唉,深受打擊。
前面有個親叫作者桑做一個安靜的女紙,可是我想說:臣妾做不到啊,因為老是忍不住去刷評論刷點擊,現在發現評論收藏都這麼少,感覺好失落,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