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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叫什麼事兒?下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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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星哪裡能想到這麼多彎彎繞繞,他不過是打了盆水,把城月送他的帕子洗乾淨罷了。
帕子沾了些東西,洗起來還有些麻煩。
有月兒的,還有他自己的。
還要上手搓。
手碰觸到帕子,不免又勾起些回憶來。楚星動作一頓。
水是溫熱的,他吸了口氣,用力搓了搓,這還是第一回 ,他自己動手清洗東西。
楚星把那帕子掛在了窗戶邊上,叫人不許碰。這個天氣,好在風大,帕子又輕薄易干,沒兩天就被吹乾了。
楚星取下帕子,收進了袖中。
第二日,上朝的時候。
年關將近,倒是多了些事情。眾人七嘴八舌討論一番,最後還是請楚星定奪。
「這等小事,便依丞相所言吧。」楚星從袖中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皆被楚星手上的帕子吸引了。
一來,陛下從前的帕子都是上好的料子,如今這塊,實在寒酸。
而來,從前陛下所用的帕子,也是出自宮裡上好的繡娘之手,如今這一塊,繡工實在不敢恭維,歪歪扭扭,簡直如同小孩兒過家家一般。即便是七歲小童,繡工興許都比這要好。
再者,帕子拿出來的時候,還有淡淡清香傳出來。說明這帕子定然是出自女人之手,而眾所周知,陛下不近女色。
免不得他們要注意。
一大臣惴惴開口:「陛下手上這繡帕不錯。」
楚星聞言,唇角顯然和悅三分,「是嗎?愛卿好眼光,孤也如此以為。」
這神情,這語氣,和顏悅色得過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有些懵。
楚星輕咳嗽一聲,道:「既然沒什麼事,便退朝吧。」
第38章 樂與苦
楚星對他們的反應很是滿意。
而留下的一眾朝臣,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沉默。
沉默在朝堂之上蔓延, 最後不知道是誰開口,打破這寂靜。
「陛下這……似乎……」他話未說完。
眾人點頭, 又嘆氣:「是啊, 這……未免有些奇怪。」
「可太過驚奇了!」
「不過卻是一件好事, 說明陛下開竅了,於綿延子嗣有益啊。」
「是啊, 是啊。」
「可是……這是哪位娘娘?也未曾聽說哪位娘娘如此……」寒酸?
畢竟能選進宮裡去的女子,大多是有才能的,且家世也不錯,如何會刺繡功夫如此差?
眾人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陷入了沉默。
最後李侍郎道:「無妨, 左右是一件好事。想來是祈福之後, 上蒼庇佑我大昭啊。」
眾人又附和。
但事關大昭子嗣,這事兒可不能懈怠。一時間, 群臣明面上又是上奏摺明里暗裡催促這事兒,暗地裡又派人打聽,最近可有哪位娘娘獲得了陛下的青睞。
最後查來查去,卻得知,陛下已經好久不曾踏足後宮了。
別說青睞,就是連見面,也沒幾個人見過陛下。
一眾臣子又沉默下來, 既然不是宮裡哪位娘娘,那是誰?
難道陛下還在宮外有相好的?
也沒聽說過啊。
一時間, 這事兒又沒了頭緒。
但是此事兒鬧得轟轟烈烈,即便是後宮裡的諸位,也有聽聞。彼此也在猜測,陛下難不成偷偷摸摸寵幸了誰?
可是互相一打聽,也沒人被寵幸過。
有人找到劉培恩這兒,詢問這事兒。
劉培恩摸著下巴,故作高深:「這是陛下的事,請恕奴才不能多言。」
劉培恩擋回了前來詢問的娘娘們,心中卻得意,陛下真的出息了,竟然都會顯擺自己收到的東西了。
不過那繡帕竟然是送給陛下的,陛下還親自洗了,可見也是陛下看重的人。
只不過,他還不知道這人到底是誰?
劉培恩又摸了摸下巴,左右會水落石出的,他也不急。不過快過年了,若是能趕在過年之前,冊封一位娘娘,也算好事一件。
只希望陛下動作能快一些。
任他們紛紛擾擾,反正與楚星無關。
他只在他的天地里橫衝直撞。
城月手落下去,抓不住他的袖子,全靠他托著,才得以不掉下去。
楚星喜歡同她面對面,城月也喜歡這樣,看著楚星的表情。
雖然大多時候也看不清,只知道淚糊了一眼。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虛幻而又無處著陸,唯有所感受到的,是真實。
她的真實,是不舒服就哭,舒服了又笑。
最後也分不清哭多還是笑多,反正又哭又笑。
她不會自己清理,都是楚星來。
城月眨著眼睛,看著楚星的動作,就看兩眼,又懶懶的靠著楚星的肩膀。
這種時候她不太想說話,因為好累。
楚星放下她的手,替她披好衣裳。
小腦袋慢慢從肩膀上滑落,落在胸口,再縮下去,整個人窩進他懷裡,尋找一個最舒服的地方躺好。
他的頭髮也顛散了,落在她眼前。她伸手就能抓到,於是又忍不住玩他的頭髮。
「楚星。」她叫他名字。
「嗯?」他淡淡地應一聲,一把嗓子還是喑啞的,還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