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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垃圾時被好幾個大漢用捕獸夾抓住,逮上顛簸不穩的飛行器,帶到這兒,塞進一個鐵籠子裡,鐵籠子用暗紅的綢布蓋著,籠子裡黑漆漆,空間不大,但是很擁擠。
有很多像他一樣的小孩子都被關進了籠子,有的比他還小,哭哭啼啼的,叫人心慌。
噓,忽然有人輕輕吹了聲口哨,白白軟軟的一根手指頭抵在粉紅色的唇前,莫小白視力還可以,在黑暗裡能看見當時那個小女孩晶晶亮的眼睛。
「別哭了,我們這麼多人,會逃出去的。這是我撿的糯米雞,抓我們的那個老頭子浪費糧食,遲早下地獄,我幫他消了罪,撿來當零食吃,你們說我聰不聰明?」
小女孩笑起來時,頰邊兩個酒窩,狡黠又可愛。
籠子裡的孩子們好多不哭了,被圓乎乎的糯米雞吸引了注意力。
小女孩小聲介紹,「糯米雞,戰前都吃過吧,別看這小小一個糰子,撕開可香了,我用荷葉包著,還是熱乎的。你們不哭了,我就撕開,一人分你們一口!」
所有的孩子們這下都不哭了,一條一條白胳膊小手伸到女孩兒面前。
莫小白髒兮兮的小手在身上擦了擦,吞口口水,也把手伸了過去。
小女孩隔他比較遠,最後一塊才分到他,分到他時圓圓的糯米雞已經不剩下幾顆米,莫小白眼巴巴一副模樣,小女孩看他幾眼,便伸長胳膊,把最後一小塊糯米雞全拍他手上。
糯米雞很油,不夠塞牙縫的一小口就把莫小白的手心糊油了一大片。
那油挺香的。
小女孩分完了吃的,把自己手心的香油舔了舔。
莫小白便也學她,舔了舔。
小女孩瞧見他的舉動,笑起來,兩個梨渦讓少不經事的孩子看了,都心頭髮軟。
莫小白耳根發紅。
漸漸地,孩子們不哭了,這異常的動靜卻反倒吸引了大漢們的注意。
頭頂暗紅色的綢布被掀開,惡人的嘴臉高高在上圍住鐵籠子一圈,他們看著部分孩子手裡的糯米雞碎塊,像是有人割了他們身上的一塊肉。
「有人偷東西?糯米雞誰偷的?」
孩子們嚇得哇哇大哭,好多人指住小女孩。
莫小白也嚇得一個哆嗦,但他張口說了句,「不是偷的……」
「不是偷的,是撿的!」
小女孩蹦起來,尖銳的聲音瞬間蓋過了莫小白的,她可愛的小臉蛋上半點之前的狡黠俏皮都不剩,像是個大人,捏著拳頭冷著面,沖大漢們尖叫,「你們馬戲班的,浪費糧食扔了沒吃兩口的糯米雞,還不許我撿起來嗎?」
「這小鬼,找死吧!」
「是找死,偷東西還不承認。」
大漢們一個個凶神惡煞,有人撥開他們走進來,是一個長相瘦削的男人,臉色雪白,體量單薄。
這人像是路過的,大漢們對他卻挺恭敬,連領班都遞了根細煙,稱他「楊哥」。
男人叼著菸嘴咬住,靠近過來,枯柴般的手臂伸進鐵籠子裡,越過莫小白的眼前,卡住女孩的喉嚨。
女孩被整個人拎到籠子邊緣,男人微微彎腰,近距離看了看她,如同觀察一件貨物,之後說道:「商城嚴禁偷竊,這是這裡的規矩,你知道你不守規矩,會有什麼後果嗎?」
莫小白耳朵里嗡嗡的,小女孩兒窒息的臉,和男人低靡的嗓音成了他小世界裡的大怪獸。
後來,莫小白時不時會想,如果他當時咬眼前男人的胳膊一口,小女孩兒會不會就不被男人帶走了。
那天莫小白和一群孩子們被帶進馬戲團,再也沒見過那個小女孩。
有孩子說大晚上的,聽見女孩的哭聲。
莫小白什麼都沒聽見,只聽見自己尖銳低沉心跳。
龍辰點了兩份糯米雞,兩份豆漿,兩份南瓜粥,一人一份,親手擺在莫小白桌前。
司珩在啃紅糖饅頭。
龍辰把糯米雞的荷葉替著剝了,莫小白聞到糯米雞特有的油香味。
「可以吃了。」
龍辰心情不錯,也不嫌油,親手掰了一小口餵到莫小白嘴邊上。
莫小白怔怔的,咬著男人手指頭把糯米雞吃下去,男人收回手兩眼溫柔地看著他,莫小白嘗了嘗糯米雞的味道,和當年的味道一模一樣。
油是香的,但肉是血肉味。
「嘔——」莫小白撲去一邊,吐了一地,吐出來好多膽水,苦得他眼淚直往外冒。
龍辰瞬間變了臉色,過來扶他。
店裡好多顧客朝莫小白看過來,現在是夏天,天熱,莫小白穿著件涼薄的短衫,微微隆起的肚子一眼就看得到。
由於生理構造不一樣,男孩想懷孕其實是非常不容易的。
男性體內的輸精口只有在成事一定次數和強度後,才能因為適應而完全打開,商城很多富貴人家裡的男媳婦,三年五載都沒個音訊,能懷上的,反倒是那些貧困門戶的孩子,以外來流動人口居多。
至於為什麼能懷上,被各色各樣的男人睡多了,也就順理成章能懷上。
正經人家的男媳婦懷不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大動傷精,靠老公一個人包攬任務是件苦差事,很多正經人家更願意順其自然,所以三四十多歲還沒懷上的男媳婦大把。
像莫小白這種看著這麼年輕的,懷了孕,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