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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這三人也不急,尤其是沈思思,雖然有大姐姐的幸福在前,可也有自己母親的例子以及兒時還未獲得大姐姐庇佑之前那段陰暗的時光,沈思思對如今自己所擁有的已是感激不盡,至於婚事,倒不那麼奢求了。
沈思思輕輕點了一下雲桑的額頭,「行了,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長公主殿下怕是已經到了,可不能讓公主殿下等,我們快些去。」
雲桑捂著額頭被點到的地方,委委屈屈的哦了一聲,乖乖的閉上嘴跟在了沈思思後面。
春浴節,顧名思義,也是春色最濃的時節,百花開放了今年打的第一個花苞,楊柳也在這一天徹底軟了腰,光是在城中街道上,沈思思就能聞到那所有所無飄來的花香,更別提郊外那令人流連忘返的如畫美景了。
沈思思不自覺加快了腳步,路過玉器閣時還不忘提醒自己記得給快五歲的小侄兒準備生辰禮。
沈思思不覺陷入思考,以至於轉過街角時絲毫沒有注意到那由遠及近被叫賣聲蓋過大半的馬蹄聲。
等雲桑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
一名錦袍玉帶的男子騎著一匹棗紅色高頭大馬朝沈思思這邊直直狂奔過來。
那樣快的速度和那樣近的距離,躲根本來不及,而且再這樣的情景下,人一時也很難做出反應。
沈思思眼中倒映出那馬即將落在她身上的雙蹄,只覺得這一腳下去非死即傷,瞬間湧出的恐懼讓她整個身子都僵硬了起來。
耳邊傳來兩旁路人的驚呼和和雲桑回過神來那驚懼的尖叫,沈思思終於找回一絲意識,顫抖著閉眼護住了自己的頭。
預想中的疼痛卻並沒有到來,沈思思只感覺身體有一瞬間的失重,接著又再次落到實處,高度緊繃的身體甚至忽略了自己周身傳來的一切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沈思思意識逐漸回籠,這才發覺自己身上並沒有傳來疼痛的感覺,而且自己的腰間和後背似乎正貼著什麼溫熱的東西。
沈思思輕喘著睜開眼,看到了一張刀削斧刻般英氣硬朗的面容。
這人的長相著實俊逸,但是那眉毛卻又鋒利英氣的過分,和著那略堅硬的輪廓,愣是將俊秀轉為了英氣,而且比單純的好看更叫人見之難忘。
沈思思有些出神的看著,注意到這男子也在看她時,猛地回過神來,這才想起自己還在大街上,急忙伸手推著他的肩膀想要借力站起來。
可是經過剛剛那一嚇,她早已嚇出了一聲的冷汗,腿也有些軟,這一站竟是沒站穩,差點又向後栽去。
身後的男子再次扶了她一把,許是知曉她的顧慮,便只用手輕扶住了她的肩膀。
「多謝。」沈思思小聲道謝,一出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都有些沙啞。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雲桑慘白著一張臉跌跌撞撞的自街的另一頭跑過來,見沈思思沒事,大鬆了一口氣,眼淚再也忍不住撲簌簌的往下流,忙不迭的朝那男子道謝。
起身後沈思思才注意到男子穿了一身黑色的袍子,箭袖束腕,看那高大的身形,應是習武之人,單看相貌倒看不出年齡。
男子低低嗯了一聲,轉頭看向事故的罪魁禍首。
那高頭大馬因為慌亂的街道人群被迫停了下來,馬上的人手裡握著一根馬鞭,很是厭惡的指著她們喝道:「哪裡來的賤民,敢跑來擋小爺的路,不要命了嗎?今兒是你們命大,下次再擋路,直接踩死作罷。」
他一出聲,沈思思便認出了他來。
原來是文昌候家的公子賀垣。
沈思思在上次宮宴上見過他一面,據說賀垣雖然是文昌候的嫡子,但從小體弱多病,而且文昌候又更喜愛側視所生的庶子,因此他從小被養在別院,去年那庶子意外去世,這賀垣才被接了回來,一回來便以其暴戾不知輕重的性子給文昌候惹了不少麻煩。
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大膽,你才是不知死活,衝撞了我家小姐,還敢說這樣的話……」雲桑被嚇得不輕,確認自家小姐沒事後,心裡的怒火便蹭蹭上漲,聽到來人差點撞了人還這麼理直氣壯,登時就想嗆回去,可是說到一半卻被沈思思拉住了。
沈思思對她微搖了搖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文昌候與沈丞相素來不和,免得鬧大了徒增麻煩。
只可惜沈思思想著忍忍就過了,賀垣卻沒息事寧人的想法。
賀垣看著沈思思半天,覺得眼熟,想起來後便嗤笑道:「我當時誰呢,原來是沈大人家的庶小姐,怪不得如此魯莽,都說沈府對庶女的教養也甚是精細,今日看來怕是自抬其價了。」
這話便是連著沈府和她一起說進去了。
沈思思拳頭微微捏緊,她本意是不想給沈府和大姐姐惹事,可如今這局面,再忍倒是給沈府丟臉了。
「賀公子這話說的也對,嫡庶有別,對嫡子的言規禮教的確是要更精細一些,賀公子乃文昌候嫡子,卻當街做出黎朝律法明令禁止的策馬過街,還差點傷人,莫非這就是文昌候府的教養嗎?」
女子的聲音柔和且清脆,不大不小,卻字字有理,擲地有聲,清晰的傳入周圍眾人的耳朵里,也引得她身旁的男子朝她投去欣賞的目光。
賀垣一直聽說沈三小姐膽小怕事,又因為自家之前的事對於庶出子女極為厭惡,見她竟會還嘴,一時氣上心頭,就算知道這事是自己理虧在先,也要先緊著自己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