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頁
阿驪沒明白精分是個什麼意思,但直覺這不是什麼好話,瞪了他一眼,「他比你大好多,也算是你的長輩。」
秦墨池想想榮辛跟他吃醋的樣子……哪裡像長輩了?
阿驪又說:「還有他畫畫的事兒,你別笑話他。」
「我沒笑話他,」秦墨池很誠懇地表示,「我特別崇拜他。真的。」
那可是大師級別啊,那境界……坐著火箭都趕不上。
「這事兒說起來也有我的責任,」阿驪拉著他坐了下來,臉上露出回憶的神情,「他老家在南邊,那時候叫蠻夷。它被人捉住,因為顏色、模樣都稀奇,就被當地的國王作為貢品,一路送進了長安。那時候,長安城裡頭坐天下的還是李氏一族……咳,扯遠了。總之從南邊到長安,榮辛一路上被折騰的不輕,對人類一點兒好印象都沒有。後來拜在我師伯門下,修了道,有了修為,還是不願意接觸外面的社會。我師父說,修道的人,講出世,也講入世,便跟師伯商量著,讓我這個師姐帶著他去塵世里歷練。」
「那年他剛剛化形,什麼都不懂,又有點兒怕人,有人的地方他都不愛去,我就變著法兒的帶他去人多有趣的地方看熱鬧。我記得有一年春天,我們去洛陽城裡看牡丹花,正巧一幫才子們在牡丹園裡起了詩會,其中一人被推舉出來作畫。」阿驪側過頭,露出一點兒笑微微的神色,「那書生長得很是英俊,舉止也很是灑脫,站在那裡三筆兩筆便畫成了一副『國色天香』,引得書生們讚不絕口。」
秦墨池聽得好笑,忍不住打趣她,「你對著書生發花痴,榮辛沒哭嗎?」
阿驪也笑了,「哭倒是沒哭,就是出了牡丹園就說自己要學畫。我想著,學畫好啊,可以跟老師同學打交道,還可以順便改改他那孤僻的性子,就送他去了畫院。」
秦墨池笑著說:「我有不大美妙的預感。」
阿驪笑著嘆了口氣,「你的預感靈驗了——他去畫院沒幾天,老師們都哭了,求我把他帶走,學費都一文不差地退給我。還說沒天分不可怕,可怕的是性子太頑劣。老師教給他的東西他不聽,還覺得自己畫的特別好。」
秦墨池笑噴了。
阿驪也笑了,「沒法子,我就領他回家了,心裡想著隨他畫成什麼樣兒呢,就當是多了個樂趣好了。」
秦墨池笑得肚子疼,「原來榮叔叔是天賦異稟,自學成才。」
阿驪瞟了一眼窗外,壓低了聲音悄悄說道:「若只是自學成才倒也罷了,我當初擔心那老師的話讓他受打擊,怕他傷心,所以不管他畫成什麼樣兒,我都將它誇得天上少有,地上無雙。久而久之……」
秦墨池一邊笑一邊同情起榮辛來,這苗子活生生就是被他娘給帶歪了啊。難怪他娘誇了他一句,他美成那個德行呢。
娘倆正說笑,就覺得外面傳來一陣能量波動,金色的大蛇從天而降一般從山坡上直衝進了院子裡,速度太快,險些一頭撞進廚房裡,「阿驪!阿驪!」
母子倆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了?」
「出事了。」榮辛打了個滾,磨盤大的腦袋高高揚起,「李野渡那小子不見了!」
秦墨池愣了一下,「他不是跟他大師兄一起住在八坤院?」
榮辛說:「我去的時候,八坤院的門是緊閉著的。我從院角的洞裡鑽進去……」榮辛說漏了嘴,沮喪的呆愣了一下,偷瞟一眼想笑又忍住的阿驪,自暴自棄地說:「院角有個耗子洞,我從那裡鑽進去,離得老遠就聞到了一股死氣。」
秦墨池臉色變了,「死氣?誰?」
榮辛說:「有個老頭……變幹了。」
秦墨池被他兇殘的描述震住了,「……是過世了?」
榮辛強調,「變幹了。」
阿驪見秦墨池著急,便替他問道:「人還活著嗎?」
榮辛的大腦袋晃了兩晃。
秦墨池拔腿就往外跑。真要出了命案,這可就不止是他們要來找人那麼簡單了。還有李野渡,如果他在附近,以榮辛的修為斷斷不會發現不了的。他會去哪裡?被吳何害了?還是被那坤和榮辛畫上的燒餅臉給帶走了?
秦墨池一路思來想去,跑到八坤院門口的時候幾乎虛脫。八坤院的門緊緊關著,院子裡鴉雀無聲,瀰漫著一種安靜的有些異樣的氣氛。
秦墨池的小心臟不受控制的咚咚狂跳起來。
兩個小時以後,陝西省「特事科」行動組的增援人員終於趕到了。
焦慮不安的秦墨池看見山路上飛速而至的兩個人,頓時露出又驚又喜的表情,「怎麼又是你們倆?」話說這兩位大俠是不是得罪了他們行動組的負責人啊,怎麼總是他們倆充當外派人員呢?
順著山路跑上來的人,正是之前在嵐縣合作過一次的劉晨,跟在後面背著一個大登山包的面癱是他們副組長李鋒,秦墨池對他那把神氣的英雄刀印象尤其深刻,還能把妖收進去,簡直就是《西遊記》里的神仙們才會有的大殺器。
劉晨嘻嘻哈哈的給了秦墨池一個大大的擁抱,「小豹子,好久不見。」
秦墨池被他抱著,感覺到他的大手在自己腦袋上使勁兒的揉了幾把,不覺有些無奈,「你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好端端一個人看不見,只能看到我的原身?」
劉晨大笑,「喜歡你唄。小豹子,幾個月沒見,你看上去功力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