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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寧搖搖頭,「都已經吸收了,怎麼還?」
秦墨池垂頭不語。
清寧嘆了口氣說:「我早該知道姓榮的那小子不會善罷甘休,沒想到他能一直追到臨海來。唉,這小子從小就有一股軸勁兒,除了阿驪,誰的話也不聽。」
「榮辛說他們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秦墨池覺得這句話里透出一種很詭異的暗喻,榮辛的修為至少也超過白素貞了,在如此漫長的年月里,他真的只惦念著阿驪,無論是妖身還是人身,都不離不棄?
秦墨池很難想像那麼漫長的歲月,他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在他的身邊的熟人當中,戚明兩個月失戀三次,陶莉被家裡人逼著頻繁地去相親,楊科結了婚很快又離了……
榮辛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呢?
清寧仔細想了一會兒,想不出榮辛和阿驪算不算青梅竹馬,便搖搖頭說:「榮辛可不是土生土長的本地妖怪。他老家遠著呢……反正很遠就是了,它是作為貢品被使臣帶進長安城的,後來逃了出來,一直逃進山里,就認識了阿驪。那時候阿驪靈智初開,見它奄奄一息的,心中可憐它,就把它帶回了山門……咳,說這些老黃曆做什麼。」
還挺曲折。
秦墨池嘆了口氣,「我還是很難原諒他,他差點兒弄死我呢。」
清寧安慰地拍拍他的胳膊,「那貨眼睛裡只有阿驪,我都已經習慣了。」
第52章 皇帝的新衣
秦墨池被曲直一個電話叫去開會的時候,心神還有些恍惚。果然有事兒指望別人幫忙拿主意是不靠譜的,小師伯出關並沒有促使他做出什麼決定,反而因為它那些零零碎碎的話,秦墨池心裡更加猶豫起來。
他相信榮辛是一門心思盼著阿驪活過來的,但恰恰是他太過殷切的心情,讓秦墨池覺得很不踏實。戀愛中的人都智商為負,這一條規律在妖族當中似乎也同樣適用。榮辛表現的太不顧一切了,甚至有點兒瘋狂,看上去不夠理智。這種狀態讓秦墨池覺得,要全然相信他是很不靠譜的。
但這樣的問題,要怎樣決定才算理智呢?秦墨池自己也不知道。這幾天他腦子裡全是這事兒,一會兒想著阿驪活過來,他們母子團聚如何如何美滿,還可以讓阿驪揍榮辛一頓給他報仇;一會兒又想著萬一法術失敗,阿驪的最後一絲魂魄也像天青草似的逸散,從此之後可就再無相見的可能了……
秦墨池頂著烏黑的眼圈長長嘆氣。
正在發言的曲直咳嗽了一聲,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秦墨池識趣的把跑遠了的思緒拽回來。
「情況目前來說就是這樣,」曲直放下手裡的資料,表情稍稍有些沉重,「從趙家提供的資料來看,當初與道門中人交往過密的那位趙家先祖確實是知情的,而那把被搶走的斧頭,不出差錯的話,很有可能就是道家七宮之一的開陽斧。」
開陽斧……
秦墨池忽然回過味兒來,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老天爺,他在說開陽斧,道家七宮、上古神兵……
他回憶起電閃雷鳴之間那把霸氣外露的金色大斧,再看看掌心裡時隱時現的天璣弩,心裡有種做夢似的恍惚。傳說里,這七件兵器已經沉睡了上千年,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它們在這個時代陸續醒來?是封印的能量慢慢耗盡?還是在這個時代,在這一片地界上,有什麼特殊的東西在召喚著它們?
開陽斧、天璣弩,再加上被人從終南山偷走的天樞弓,七件兵器已經有三件現世,不管秦墨池願意不願意,他都已經被卷了進去。而且那夜偷開陽斧的那人已經認出了他掌中的天璣弩,只怕等他養好精神,就會回來取他的命了。
秦墨池又一次不識趣的打斷了領導的講話,「我有重要情況要單獨跟你匯報!」
曲直見他哭喪著臉,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也不好批評他,只是做了個手勢示意他稍等,然後對辦公室里的其他人說:「先是終南山司馬家的天樞弓,現在是臨海趙家的開陽斧,這兩件案子作案手法頗有些相似之處,我會向上面打報告,要求跟陝西『特事科』分部的同志們合作,爭取早日破案。」
接下來江樹搖又匯報了一下尋找嫌疑人那坤的情況,那坤手下的產業「一品堂」目前還在正常營業,業務往來均由手下的幾個掌柜負責,據他們說,最近幾天那坤並沒有跟他們聯繫過,工作方面的事情都是事先交代好的——似乎那坤早有離開的打算。
大千世界,茫茫人海,找人不好找,要找修士就更難。雖然「特事科」有自己的渠道發布追緝令,但修士隨意找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閉關,一晃便是數十年甚至數百年,「特事科」里的工作人員以凡人居多,有幾人能活到那時候等著抓人?再者修士改換容貌也十分容易,越是法力高深的修士,越是不容易被人認出真身。故而在城市裡犯了案子的修士或妖修,最常見的下場就是逃走。
這一逃,通常便是不了了之了——只要別再回來。
曲直面對這樣的情況也頗覺頭疼,但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的,吩咐余晴去整理那坤的資料,準備寫報告申請他的追緝令。
秦墨池聽到這裡,心裡隱隱有些替李野渡難過,因為那坤成了嫌疑人,他現在暫時不能再接觸「特事科」的工作了,整天就留在星海大廈秦墨池的工作室里幫忙打雜,雖然他的反應還算平靜,但秦墨池還是能感覺到他並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