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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寧有些沮喪,它不該因為吃榮辛那蠢長蟲的醋,就賭氣跑那麼遠的,也不該自大的以為自己在這山里住了多年,一草一木都無比熟悉就放鬆了警惕。誰知道以前住過的鳥窩裡會被人布下邪門的陣法呢?
「大意了,大意了,」清寧小聲嘀咕。
下方的黑暗裡,一個熟悉的聲音嗤笑了起來,「現在知道大意還有什麼用?你說你早幹什麼去了?」
清寧吃了一驚,「李野渡?」
李野渡沒吭聲。
清寧的視線在黑暗中掃來掃去,終於在屋角看到了李野渡的身影,他的手腳都被捆在柱子上,額頭上也有一根奇怪的繩子繞過去,將他整個人都固定得紋絲不動。
清寧的小身體晃了兩晃,「這是怎麼回事?」它敏銳的察覺到李野渡身上的氣息變了,他的周圍像有一個小小的漩渦在不停地旋轉,將他身體裡所有的生機靈氣都旋向了漩渦中心那個看不見的地方。
「這裡是什麼地方,你知道嗎?」清寧其實想問他怎麼也被抓住了,但轉念想到自己稀里糊塗就被人抓住,搞不好李野渡也是這樣,問的太多反而讓兩人都尷尬。
李野渡淡淡說道:「長明觀。」
清寧沉默了一下,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長明觀抓咱們幹什麼呀,他們不是名門正派嗎?怎麼也幹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
李野渡沒有搭理它,清寧慢慢反應過來,李野渡似乎是受傷了,氣息很弱,而且有些亂,聽著像上氣不接下氣似的。
「你受傷了?」
李野渡沒理他。
清寧不安地晃動了一下小身體,「咱們商量商量怎麼能逃出去?」
第60章 青鸞
「逃?」李野渡似乎笑了一下。
清寧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是這個態度,愣了一下,才小心地問他,「大個子,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內情?長明觀的人幹嘛要抓我們倆個?」
李野渡的呼吸有些急促,像透不過氣似的,喘了半天才低聲說:「抓我,是因為我八字合適,身體長得結實,又是修道之人,體內靈氣也足,最適合當爐鼎。抓你……是缺一個封藏爐鼎的靈祭。」
清寧尖叫了一聲,「什麼爐鼎……」話沒說完它就全明白了。它入道的時間比阿驪和榮辛都要長,什麼齷齪事沒見過?只是萬萬沒想到這種事情會落在它頭上罷了。有了爐鼎兩個字的啟發,它瞬間反應過來為什麼李野渡會是這樣一種狀態了:他身體裡的靈氣正隨著漩渦往裡走,在他看不見的陣法中央細細密密的交織出一個爐鼎的形狀,再用靈氣一絲一絲地將其補全,待這爐鼎徹底架起來,布下陣法的人會將一些罕有的法器放進去,再用早已備下的靈胎做祭,將這個爐鼎的入口密密封藏,慢慢的用李野渡經脈中的靈氣來溫養。如此這般,過個百八十年,爐鼎被熬幹了,法器也養成了。
「不對呀,」清寧驚慌失措了片刻,慢慢的又清醒過來,「要封藏爐鼎,不是隨便一個活物就能做引子的。經脈里是要有木氣的,我入道的時候我師父說過,我可是水……」話還沒說完,忽然間又覺得哪裡不對,不由得愣住。
李野渡見他這樣,嘆了口氣,「想起來了?」
清寧哆嗦著說:「……舒……寧丸……」
舒寧丸是天青草拿來的,它小小一個精怪,又是當時那樣的情況,它能從哪裡拿到這樣頂尖的傷藥,不用想也猜得到。秦墨池一片好心為著它的傷勢籌劃,他不是修道的人,自然是不懂這些的。可是自己怎麼也大意了呢?要不是自己樂顛顛的告訴秦墨池這是最好的傷藥,打著燈籠也難找,小師侄怎麼會那麼高興的慫恿它趕快服藥調理?
清寧悔不當初,它這近千年的修煉一直是被師父師叔和阿驪他們護著度過的,見識雖然多,但真正經歷過的風雨算計卻很少……它過的太順了,對誰都缺乏戒心。
真是不應該。
清寧的眼淚順著腦門往下掉。
李野渡輕聲說:「水生木,木生火……要想改變,本就不難。」
清寧扯著嗓子嚎啕起來。
李野渡,「……」
這貨真不像活了上千年的大妖,剛才還假模假式要冷靜地商量怎麼逃跑,轉眼就開始哭天抹淚,果然秦墨池說的是對的,別看它活得長,其實還是個幼崽,頂破天也就是個中二病發作的年齡。
「咳,別哭。」李野渡生澀的安慰它,「好好想想,說不定咱們倆都能逃出去。」
清寧抽抽搭搭的吸溜一下鼻子,「怎……怎麼逃?」
李野渡緩了一口氣,斷斷續續地說:「你能看出這周圍布下的陣法嗎?」
清寧放出神識,細細檢查屋外的布置,越看心越沉,「陣法屏蔽生氣,外面的人很難察覺我們在這裡。而且這是一個被改動過的『聚靈陣』,待我身體裡木氣達到最旺盛的狀態,便是爐鼎封藏的時候……」
李野渡問它,「能破嗎?」
「我的靈脈被封了,」清寧停頓了一下,忽然尖叫起來,「啊,怎麼回事兒,怎麼這麼疼……啊……啊……」
長明觀不是一個容易混進去的地方,榮辛可以現出原形去鑽耗子洞,不代表別人也行。幾個人商量了一會兒,決定由江樹搖帶著曲直和李鋒摸進去看看情況,其他人在外接應。江樹搖符咒厲害,雖然破解不了長明觀的防禦,但帶著兩個人混進去還是能做到的,何況曲直和李鋒也都是道門中人,有法術傍身。按照他們之前的計劃,就這麼一路摸進榮辛看見那坤的那座偏殿,應該不是太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