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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面勸大河不要太大壓力的顧希音,此刻卻「變臉」,懶洋洋地道:「你聽過幾個人是讀書習武累壞的?」
她只擔心大河心理壓力大,但是看著他化悲憤為努力,哪個母親不樂見其成?
月見頓時語塞。
薛魚兒一邊和沫兒搶點心吃一邊道:「月見你囉嗦什麼?你沒發現,我都從來不和娘娘爭辯嗎?娘娘的道理,正說是她對,反說還是她對,簡稱常有理。」
一席話說得眾人都笑了。
「對了,」薛魚兒又道,「月見,你和閔幼禾好了嗎?」
月見看了一眼顧希音,發現後者也正看著自己,不由有幾分不自然地道:「我們原本也沒不好……」
「騙鬼吧你。」薛魚兒道,「你是不是說得好聽,但是心裡還記恨他,不肯給娘娘通風報信?」
道理自然都懂,閔幼禾不管為了閔仲禾還是為了家人,都不能參與到這件事情中;甚至可以說,他這樣的通風報信,已經十分難得。
但是相愛這件事情,原本講的就不是道理。
基於理智做出的正確選擇,可能在感情之中,只能在及格分數上下徘徊。
月見勉強笑笑:「都已經定親了,還能怎麼不好?魚兒姐你別亂說。」
「你心裡要有數,千萬別看著娘娘,就想著什麼不將就。」薛魚兒看得通透,「咱們就是普通人,七情六慾,顧忌自私都有。娘娘和皇上是經過多少考驗的?你和閔幼禾,說得好聽叫一見鍾情,說的難聽那叫一時腦熱。他能做到這個份上,你還沒及時回報呢,就別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原來怎麼相處繼續怎麼相處。」
這世上多的是搭夥過日子,沒那麼多欲罷不能,感天動地的愛情。
就算有,也絕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長久的風雨同舟後建立起來的身後感情。
顧希音嗔道:「魚兒你自己都沒弄清楚,還指點月見。月見,幫我去謝謝閔幼禾。他及時示警,讓我們不至於完全沒有準備。」
月見點點頭:「是。也謝謝魚兒姐指點我。」
老王爺府被禁軍重重包圍,這麼大的事情自然很快傳得沸沸揚揚。
衛淮有些擔心,對顧希音道:「現在就怕有心人繼續煽風點火,也怕出現什麼天災人禍,到時候恐怕有心人要往你身上引。」
顧希音道:「爹,其實我覺得我的性格,不敢說與世無爭,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吧。他們為什麼都要這樣攻訐我,針對我?」
「有些人是想針對皇上。」衛淮瞭然地道,「你是皇上心愛之人,所以攻訐你自然是很好的目標。」
行吧,這個她能理解。
擔心落個忤逆犯上的罪名,側面打擊,她懂。
「還有一個原因你應該想不到,」衛淮摸了摸鬍子,「你擋了很多人的路。」
「嗯?」
這個顧希音真的想不明白。
「希音,你知道有些世家,子孫不肖,早已不像他們當年文能提筆定江山,武能上馬平天下的祖宗們,靠真才實學來鞏固家族。你知道他們是靠什麼延緩家族和聲名的衰敗嗎?」
顧希音搖搖頭。
「聯姻。」
顧希音挑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種制度。
「首先有些世家大族,總是有女子進宮的。自高祖皇帝以來,宮中妃嬪,總有幾個貴姓的女子。即使有風水輪流轉,但是也總是出不了他們幾家。其他的才是皇上或者基於其他利益考慮,或者自己喜歡的女子。」
但是顧希音所堅持的「一夫一妻」,顯然斷了他們的路。
他們之中很多家的女子,從一生出來就定了會走選秀這條路。
可是顧希音的出現,讓一切出現了最大的變數。
「非但如此,」衛淮繼續道,「皇上只要你一個,態度已經昭告天下。你想你若是臣子,是不是也要考慮皇上對自己的看法,就算原本要三妻四妾,現在也不敢明目張胆地來了?選秀的取消,不僅僅是斷了世家女子進宮的路,也斷了很多人嫁入皇家做側妃的路。」
顧希音無語,她從來都不知道,她竟然以一人之力,讓京城適齡女子的婚配都出現了這麼大的問題?
她可真是個「禍害」啊!
「別笑。老王爺對你不滿,也有這個原因。他的嫡長孫女嫁到了琅琊王家,是清貴之家,生了個女孩之後,這個女孩一直在老王爺府里養大。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替皇上準備的?」
「不錯。既出身清貴之家,頂著才名,又從小在花團錦簇的富貴中長大,什麼都見過。日後進宮,妃位是不愁的。」
顧希音:「……」
這些口口聲聲規矩的人,亂了的輩分就完全沒人提。
她已經算不出來,這個女孩子倘若真的進宮,論輩分和徐令則怎麼算了。
「爹和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老王爺只是想為難你的人之一而已。」衛淮道,「爹已經看透,日後出現個水患蝗災,恐怕都有人要算到你頭上。因為只有讓皇上厭棄你,只有你倒下,才能讓他們送家裡的女孩入宮。」
顧希音若有所思。
「爹不是要給你添負擔,而是讓你心中有數,也好好考慮一下,該如何對待皇上?」
顧希音不解地看向他。
這些事情,難道不是應該衛夫人同她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