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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三哥,別驚擾了庵里的人。」顧希音道。
雖然不知道其中有沒有莫愁師太的擁躉,但是絕大部分人都是無辜的。
而且莫愁師太一死,庵里現在肯定亂成一鍋粥。
徐令則道:「嗯。」
衛三郎要說什麼,卻被徐令則用眼神制止。
徐令則要陪顧希音坐馬車,後者道:「三哥也在,你和三哥騎馬。月見,魚兒,賈霞,你們過來陪我。」
三個人臉色都不太對,她都看在眼裡。
徐令則頓了下,還是沒有駁她,扶著她上了馬車。
馬車轔轔而行,顧希音笑著對三人道:「都低著頭幹什麼?怎麼這麼一會兒沒見,還害羞了不成?」
月見道:「我們是沒臉再見夫人了。將軍說得對,夫人平時對我們千萬般好,然而最需要的時候,我們都不在身邊。幸虧夫人藝高人膽大,沒有出事,否則我們又有什麼顏面苟活於世?」
顧希音道:「你這麼說,要嚇死我嗎?哪有那麼嚴重?是我讓你們分頭行動的。我本來就會水,帶著你們反而連累我。好了好了,都別亂想了,以後帶著包袱,我們還怎麼像從前那樣相處?」
她不想要任何人為她犧牲,也從來不希望任何人為她捨身忘己。
那樣的情太重,她還不起。
薛魚兒深吸一口氣,埋怨道:「夫人您什麼時候會水的?水性比我還好。」
她是漁女,可是自問沒有顧希音這般的水性,在水下那麼久都沒有聲息,最後安然無恙,全身而退。
顧希音得意挑眉:「這就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賈霞,過來我給你看看傷口。」
「只是皮外傷而已。」
顧希音道:「止住血了,等回府我給你重新好好包紮。夏季炎熱,傷口不容易恢復,要多注意。今日幸虧有你,要不就憑一把石灰,我跑不出去。回頭我們都跟著你學些防身術,你這個師傅可願意收這些蠢笨的弟子?」
賈霞平靜地道:「夫人言重了。」
看幾人其實都是勉力陪著她說話,狀態都有些沮喪,顧希音默默在心裡嘆了口氣。
這件事情到底讓幾人驚魂未定,徐令則又說了她們,現在她們正在最深的內疚中,說什麼都沒用,等以後慢慢再說吧。
容啟秀剛從外面回家,林雪蘭上前伺候他更衣,笑道:「今日怎麼回來得早了?母親剛才還說,要廚房把買來的鯉魚先養著,晚上再做給相公吃。」
容啟秀淡淡道:「母親過慣了苦日子,所以生活節省,讓你受委屈了。我會同她說,以後不必如此,你們在家裡也要吃些好的。」
林雪蘭忙道:「相公誤會了,我不是要告狀,我覺得母親這般很好。我也是願意的,相公你才是家裡的天……」
容啟秀看著她漲紅的臉,笑著捏捏她的手:「放心,不是怪你,別多想,是心疼你。」
林雪蘭頓時心裡灌了蜜一般甜。
有情飲水飽,不管婆婆多苛刻,不管生活多清苦,甚至還要她親自下廚,煙燻火燎,但是能得到所愛之人的溫存體貼,所有那些都值了。
「相公,我願意的。」林雪蘭靠在容啟秀胸前,伸手摟住他的腰。
容啟秀動作頓了下,隨即輕輕拍拍她的後背,面色平靜。
林雪蘭喃喃地道:「大姐、二姐都嘲笑我,但是我從來不後悔。她們在家裡規矩森嚴,還要處處防著別的女人。哪裡能像我這般,被相公疼愛,想這般親近就這般親近。」
容啟秀輕笑一聲:「你沒有的那些,將來我也會給你。」
「現在這般,我就心滿意足了。」
「夫人,好消息,有天大的好消息——」外面傳來丫鬟木槿激動的聲音,這是林雪蘭的陪嫁丫鬟,對她忠心耿耿,但是有些冒失。
林雪蘭笑著從容啟秀懷中起身,心裡有些淡淡的遺憾。
可是她是溫柔賢良的,所以還是道:「相公別見怪,這丫鬟,被我慣壞了。」
她原本帶來四個陪嫁丫鬟,但是房子小,她身邊的丫鬟又都和她一樣,十指不沾陽春、水,家務上幫不上什麼忙,引得婆婆不喜,便打發了三個,只留下木槿。
說起來,木槿並不是她最喜歡的,可是容啟秀的母親喜歡木槿不嬌氣,所以她就留下了木槿。
好在木槿的忠心是沒問題的,所以林雪蘭也就寬慰自己,留誰都一樣。
只是木槿的規矩,也讓她頭疼。
這不,又冒冒失失的,讓她在容啟秀面前難堪。
容啟秀道:「既然是好消息,讓她說來聽聽便是,在自己家,沒有那麼多規矩。」
顧希音曾經說過,在她家裡,她就是規矩,看不慣的都不要去。
說這話的時候,她神采飛揚,眉宇間都是驕傲和自信。
容啟秀心裡一陣痛,那個天底下獨一份的女子,他終是錯過了。
木槿歡快地跑進來,可是目光看到容啟秀,頓時就愣住了,半晌後才向他行禮,訕訕地道:「原來老爺也在。」
她目光閃爍,不敢看容啟秀。
容啟秀卻很平易近人,道:「什麼好消息,說來讓我也跟著聽聽?」
木槿嘴唇動了幾番,到底支支吾吾,沒說出話來。
看著她這番模樣,容啟秀沒說話,林雪蘭卻覺得很沒有面子,不由帶著幾分威嚴和慍怒道:「難道我還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告訴老爺的嗎?你要是這般,我以後也不能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