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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令則是不會承認的,但是也不敢深想這個問題,擔心自己露出什麼頹勢被眼前這個奸詐之徒抓住把柄。
互砍一刀,暫時勢均力敵。
「我們互有秘密,」徐令則開始進入正題,「所以我們可以達成協議,只當這次沒有遇見,你覺得如何?」
周疏狂雖然很不甘心,但是知道眼下這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見他答應,徐令則竟然還有話說。
他看了一眼湖綠色的幔帳,眼中有溫柔繾綣瞬間划過。
他道:「日後我秦驍與你周疏狂,即便你死我活,也絕不對彼此的女人動手,你意下如何?」
周疏狂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死死盯著他,似乎想看清楚他是真的這麼想還是別有用心。
徐令則從容地任由他打量。
「可以。」周疏狂痛快答應,「本座沒想到,你秦驍有一日,也能百鍊鋼成繞指柔。本座現在對她,有點好奇了。」
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可是與你沒有任何關係,徐令則冰冷地拒人於千里之外,不欲多談。
「喝茶。」徐令則把壺中的冷茶倒出兩杯,把其中一杯推到周疏狂面前。
就著半壺殘茶,兩個叱吒風雲的男人,懷著戒備、警惕、欣賞……各種複雜的情緒說了一夜的話。
顧希音是被說話聲吵醒的。
錦麒衛被派去調查周夫人下落的人回來說,周夫人確實被劫持了。
顧希音鬆了口氣,有些緊張起來。
周疏狂,約莫著要暴怒。
結果完全出乎預料,他只是對徐令則道:「成交。」
徐令則則道:「尊夫人定然完璧歸趙。」
周疏狂看了一眼他懷中酣睡的顧崽崽:「你這狗兒子,有點意思。」
徐令則笑得一臉得意,而顧希音憤憤然,這明明是她的兒子!
周疏狂又看向床鋪,忽然問:「內子和你說什麼了?」
聽了這話顧希音不能再裝睡了,揉著眼睛掀開幔帳鑽出來,打了個哈欠,把和周夫人對好的話說了。
周疏狂哼了一聲,竟然真的帶人走了。
顧希音目瞪口呆。
她睡了一覺,發生什麼事情了?
雖然她知道事情應該可以解決,但是沒想到,解決得這麼幹淨利索,毫不拖泥帶水。
「胳膊疼不疼了?」徐令則問。
顧希音活動了下,頓時苦了臉:「本來忘了,九哥你一說,似乎又有些疼了。」
徐令則過來替她在肩膀處揉了兩下,顧希音哪裡好意思麻煩這大佬,擺擺手道:「沒事沒事,我開玩笑的。九哥,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回家。」
「啊?」
「不想回家?」
「想想想。」
開玩笑,破家值萬貫。
更何況,她家裡還有那麼多寶貝。
「這就走?」顧希音有一種得而復失的欣喜,但是一下床,大腿根的疼提醒著她,還是受過一番罪的。
天殺的死太監。
周疏狂是假太監,可是顧希音決定了,以後都叫他死太監!
回去的時侯從容多了,徐令則出去買了衣服、乾糧,還給顧希音買了幾個蘋果,然後雇了馬車。
雖然馬車簡陋,但是再也不用騎馬,顧希音心滿意足。
與來時逃命的狼狽相比,回去的時侯吃著蘋果看著風景,不要太愜意了。
「沒什麼問我的?」徐令則道。
顧希音趴在馬車窗戶上往外看,聞言擺擺手:「沒有。顧崽崽,你別擠我,把你腦袋收回去!」
一人一狗兩顆腦袋擁在一起,看起來有些可笑。
顧崽崽表示它也想長長見識,決不退縮,卻被身後的大手,不容商量地拉了回去。
哎呀娘,有靠山,了不起啊!
唉,有舅舅這個拉偏架的,就是惹不起。
回到家裡,兩人各自梳洗了一下,顧希音去廚房做飯。
「九哥,咱們吃鍋子吧。」
自從上次吃鍋子,那個刺客闖入後,顧希音留下陰影,已經一個多月沒做鍋子吃了。
還有什麼比熱氣騰騰的一鍋火鍋更能洗去旅途疲乏的?並沒有。
「好。」
「那行,我去如玉家買點豆芽和蒜黃。」顧希音說著就要往外走。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顧希音正好去開門,然後看到了外面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高大男人,手裡拎著一個大大的食盒,面前是……小沙彌戒色。
討債的上門了。
顧希音一拍腦袋,竟然把答應了塵大師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戒色很願意領這個差事,歡快地道:「女施主,師祖讓我給你送食盒和碗碟來,說就不占用你家的了。」
顧希音:「……」
傻孩子,這是變相討債啊。
好在她做事麻利,把人迎了進來,給戒色抓了一把麥芽糖,讓徐令則招待那侍衛喝茶,用了半個多時辰就做好了素齋把人打發走。
事情環環相扣,不容人喘、息,現在終於安定下來,徐令則開始發問了。
他有一種感覺,顧希音這十幾年一直沒閒著,認識了很多厲害的各懷才能的人,也包括把她自己養成了一個厲害的人。
然後他現在在享受著她之前結下人脈帶來的所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