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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一震。
「夫人,我再多說一句,您別嫌棄。」顧希音道,「既然是夫妻,有有什麼話不能說的呢?您的委屈,您的擔憂,您的憤怒……何必隱瞞,何必要猜來猜去的?」
說完這話她掙脫了楊氏的手,站起身來屈膝行禮道:「但是將軍若問,我知道該怎麼說了。夫人,時間不早,我得早點走了,否則我擔心,他擔心我。」
楊氏點點頭,眼中露出幾分真心的捨不得:「以後若是到京城或者西南,一定要來找我。」
顧希音笑著點點頭,心裡卻不認為還有這樣的機會。
她抱著匣子走出門,奶娘往外送她出二門。
「多虧了姑娘,姑娘的大恩大德,老奴也沒齒難忘。」
「嬤嬤客氣了。您膝蓋的傷,按照我給您的方子調養,能少受些罪。」
兩人邊說邊走,很快來到了二門處,然後齊齊停住了腳步。
那裡,站著衛五郎。
衛五郎先開口了。
他說:「嬤嬤你先回去,我和顧姑娘說幾句話。」
奶娘遲疑了下,看了顧希音一眼,到底不敢說什麼,行禮後轉身慢慢離開。
「你跟我來。」衛五郎開口,眸光中似乎帶著隱隱的冷冽。
顧希音心裡一沉,面上卻沒有顯露出來,沉默地跟上了他。
第95章 揭穿
顧希音被衛五郎帶進了外院的一間房中,看著寬大的書桌和上面懸掛著的墨跡未乾的筆,她猜測這應該是衛五郎的臨時書房。
衛五郎走到書桌後坐下,拉開了距離,眼睛直直地盯著站在他面前的顧希音。
顧希音被他幽深冷厲的眸子盯著,心裡發毛,卻挺直了腰背,沒有露出絲毫膽怯之色。
無欲則剛,她心虛,所以害怕。
越是顯貴,她越是心虛,不是因為他們的地位,而是擔心讓徐令則暴露。
衛五郎的手狀似無意地搭在桌上,兩根手指敲擊著桌面,一時之間,靜默的房間中只剩下這單薄的聲音。
顧希音頓了片刻,走到窗前把窗戶微微推開一條縫,深吸一口氣,這才道:「衛將軍找我,難道就是為了相顧無言的嗎?」
衛五郎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道:「我答應顧姑娘的診金還沒付,不能做失信之人。」
他拉開抽屜,掏出一張銀票模樣的紙張,用右手食指和拇指抵在桌面上往前推了推。
顧希音雖然知道他別有用心,但是除了走一步看一步,也沒有更好的破局之法。
所以她頓了下,緩步上前,伸出手來。
衛五郎突然發難,伸手向著她的臉,大巴掌拍過來。
顧希音:「……」
她信手一甩,白色的粉末頓時瀰漫在空氣中。
剛才她去開窗,正是為了背對著他,偷偷把粉末藏在手中。
她既隨身帶著藥箱,藥可是不缺的。
出乎她預料的是,衛五郎竟然只是在她臉上摸了一把,然後大概吸入了粉末,捂住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你給我下的什麼藥?」衛五郎咳嗽半晌,吐出口中的白沫,怒目相對。
「一點兒會讓人身體發癢的藥而已。」顧希音毫不懼怕,針鋒相對,「我竟不知,名滿天下的衛家,也會出現你這樣的登徒子!」
衛五郎覺得渾身都開始刺癢起來,道:「你以為,我是輕薄你?」
他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臉色突然變得更黑。
顧希音不解其意,但是依然毫不退步:「你本意若是想打我,對於你這樣恩將仇報的人,我這樣對你,你也不冤枉!」
「你……」
「我怎麼了?」顧希音冷冷地道,「有事說事,動手動腳的算什麼!」
竟然這麼牙尖嘴利。
是了,之前他已經領教過了,現在只是又重新見識了一遍而已。
衛五郎忽然冷笑,指著雕花架子上的銅盆道:「你的臉髒了,那裡有水,去洗洗。」
顧希音渾身一震。
她忽然就明白過來衛五郎為什麼今日有如此反常的舉動了。
他懷疑自己易容了!
其實這懷疑的種子應該是自己替楊氏接生那日就埋下了。
這男人一直不動聲色,說不定還暗中觀察,終於等楊氏安然無恙後才發作。
剛才,他應該是想看看自己臉上有沒有東西,但是被自己一鬧,手上沾上了藥粉,也就無法辨認了。
顧希音反應極快,道:「區區小事,也值得衛將軍如此費盡心機。不怕實話告訴你,我就是易容了,怎麼了?我是沒救你妻兒,還是害了你手下任何一個人?」
衛五郎被她問得啞口無言。
剛才有一瞬間,他明明看到她慌了。
可是那瞬間太快,快到他幾乎以為看錯了,因為下一個瞬間,她就變成了這般凌厲的模樣。
顧希音繼續以攻為守:「我一個姑娘,沒有任何家族庇佑。長得恰恰還不錯,如果我不保護自己,下場會如何,你這樣高高在上的將軍,如何會考慮到?」
「我所做的這一切,不過為了自保而已,不知道怎麼就刺激到衛將軍了?」
「衛將軍,當初是你們求我來救人的,不是我厚顏來攀龍附鳳的!」
字字鏗鏘,擲地有聲,讓衛五郎毫無招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