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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衛家,你外家。」
大河從椅子上彈跳起來:「父皇,您弄錯了吧。我外家怎麼會造反?」
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他外公會造反嗎?
「我不是說你外公,是你表舅,衛同軾。」徐令則沉聲道,頭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
千算萬算,沒有想到還能出這種事情。
大河驚訝得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來。
等到他終於找到自己的舌頭,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父皇,會牽連母后嗎?您軟禁了母后,是什麼意思?您覺得母后也參與其中了嗎?」
徐令則看著他眼中滿滿的擔憂甚至驚恐,臉色緩和了些許:「傻孩子,父皇永遠不會懷疑你母后,也不會因為任何其他人而遷怒於她。父皇只是唯恐保護不好她,讓她不幸福。」
事情來得猝不及防,他第一反應就是不讓顧希音知道,平添煩惱。
可是現在想想,這件事情也很難瞞住;更何況,他深思熟慮後作出的決定,必須要和她商量才行。
第663章 棘手
大河想了想,道:「那個表舅很重要嗎?」
徐令則把他抱在膝上,「不重要,但是他姓衛。」
大河仰頭看著他:「那他死了呢?」
徐令則笑笑:「恐怕也不能善了。你想,如果他死了,他的父母,祖父怎麼想?」
大河扒拉著手指算了算:「您說的是我曾外祖,我大舅公……」
確實是個難題。
看著他緊皺的眉頭,徐令則不由被逗笑,摸摸他的頭道:「你愁什麼?」
「我在想父皇的話,確實很棘手。」大河小大人一般地道,「比如說如果我害了別人,被別人殺了,不管是不是我的錯,父皇、母后還有外公都不會放過他的。」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就算表面上放過,心裡也總會記得的。」
徐令則點點頭。
衛同軾自然死不足惜,但是衛虎東呢?衛國公呢?還有衛夫人。
這些人他自然不可能全部誅殺殆盡,但是他們之間原本的關係就產生了無法彌補的裂痕,而且他還得時時提防。
這些也還不是最嚴重的問題。
最嚴重的問題是如何處置衛家,這件事情不僅僅要他能接受,還得要朝野內外接受。
謀反這種重罪如果還能網開一面,那皇帝之尊,律法威嚴,又體現在哪裡?
衛同軾給他出了一道難題,實在罪該萬死。
但是這些事情對大河來說還是太難理解,所以徐令則也只是慢慢咽下,在心中放著。
顧崽崽蹲在地上假裝咬大河的鞋玩,大河嘻嘻笑著摸它的腦袋:「崽崽你別鬧,我和父皇說正事呢!你去找伊人去。」
顧崽崽又咬著他的褲腳往外拖他。
徐令則見狀鬆開大河笑道:「去吧,去和崽崽玩去。我批閱一會兒奏摺,再去看望你母后。」
既然已經打定主意,他現在就要開始著手準備了。
可是或許是因為心裡裝著事情心情不好,看了第一本奏摺,徐令則就心煩意亂地摔了奏摺,怒道:「以後這種都不要呈上來!」
小太監忙誠惶誠恐地答應,撿起奏摺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皇上可以這般說,他也得答應;但是卻不能這麼做,回頭耽誤了正事,倒霉的還不是手下的人?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扣押下面的摺子啊!
不過小太監覺得,他有必要去提醒一下這些王爺們,好好享清福不好嗎?為什麼一定要來招惹皇上,搞得像皇上多好說話一般。
剛才的摺子他去撿的時候掠了兩眼,發現是老王爺為首,帶著諸位王爺上的,讓皇上正式改姓,昭告天下。
老王爺可不是隨便哪個年級大的人都這麼稱呼的,他是楚家族長,也是先皇的兄長,已經年過八十,德高望重。
徐令則自登基之後,一直沒有昭告天下改姓,就連大河也還是秦晏清。
中秋節那日,顧希音喊了大河的全名,被有心人聽去,告訴了老王爺,所以他就揪著這件事情不放。
如果沒記錯,為這件事情他已經上了至少七八次摺子了。
這次最過分,竟然還拉攏了其他王爺,以宗族的名義壓皇上,也難怪皇上心煩意亂。
不過康王似乎沒摻合,倒是個聰明的。
小太監暗暗想了很多,直到徐令則要茶水才打斷了他的遐思。
「皇上,」他小心翼翼地道,「晚膳您是在這裡用,還是去皇后娘娘那裡?」
徐令則想了想後道:「就在這裡。」
「是。」
顧希音也正在看月見呈上來的菜譜,道:「二十道菜,也太多了,以後讓御膳房減少到八個菜足夠。」
月見笑道:「這件事情可不是娘娘能做主的。」
「嗯?」顧希音愣住。
「您這邊的份例都是皇上定的,您也不能隨意削減。您放心,不會浪費的。宮裡也沒有三宮六院那麼多主子,正經主子就幾個,剩菜還不夠分呢!您就當多的十二道菜是體恤下面的人了。」
「那倒是。」
二十道菜,基本嘗嘗味道就撤下了,往日也都是留著賞人的。
「那就這樣吧。」顧希音把單子放回到托盤上,「把鹿肉包子換成烤鹿肉吧,我想吃。」
「是。」月見笑著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