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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告訴我你的小字,這很重要。」
顧希音不明白有什麼重要,但是見他也並不是出於曖、昧,便緩緩道:「我小字棠棠。」
這是她前世的乳名。
第77章 周疏狂
「有什麼寓意?」
寓意?
她能說是媽媽懷她的時侯十分喜歡吃海棠果嗎?
「沒有,海棠的棠。」顧希音道,「小時候自己起著玩的。這件事情很要緊嗎?」
徐令則用手指在桌面上劃著名她的名字,想要刻在心中一般,然後抬起頭來看著她:「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要猶豫不要回頭。不幸走散,天涯海角,我也會尋你回來。」
顧希音聽清楚他的話後卻飛快地道:「不,九哥你不必找我,我到哪裡都能活下來,只要好好保重自己便是。」
她不想成為任何人的負擔。
「不許犟嘴,我說你聽著就行。」
今晚的徐令則,出人預料地強勢。
顧希音不喜歡他這般說話,總有一種為大難臨頭綢繆的不詳之感。
「周疏狂若是自己沒來還好,否則有些麻煩。你就記住一條,不折不扣聽我的。」
顧希音在他強勢的目光下,終於點了點頭。
她對周疏狂和眼下的形勢所知不多,不聽徐令則的還能如何?
「我出去買東西,你和崽崽在屋裡,除了我,任何人叫門都別開。」
「好。」顧希音答應,伸手解下自己腰間淺紫繡花荷包遞過去,「九哥,銀子。」
腰間便只孤零零剩下一個西瓜紅繡榴花的小荷包。
徐令則道:「我有,你收著。」
「我要的藥比較多,我先要紙筆寫下來吧……」
「汪汪汪——」外面忽然傳來崽崽憤怒警惕的狂吠之聲,隨即又利器出鞘的尖銳聲音劃破寧靜。
「崽崽回來!」徐令則一聲令下,門被撞開,顧崽崽小炮仗一般竄進來,在顧希音面前站定,以守護的姿勢對外。
顧希音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崽崽,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晃神。
原本黑洞洞的走廊忽然被徹底照亮,腳步聲急促而緊張,踩在地板之上發出轟隆隆的響聲,感覺整棟客棧的三層小樓都在晃動。
徐令則面色冷寂,人卻已經站起來,握劍的手上青筋暴起,顯然嚴陣以待。
顧希音想了想,她站起來也沒用,便索性還是坐著,甚至拿起筷子又開始吃東西。
人很多,可能跑不了了。
然後呢?不知道。
正因為不知道前路,所以更要多吃些,才有力氣面對任何情況。
徐令則看見她動作,嘴角不由勾起,眼睛發出黑曜石一般的光芒。
兩排飛魚服的錦麒衛魚貫而入,團團圍住他們,隨即一張俊美邪佞的臉出現在了門口。
九哥誠不我欺!
端看這張臉,顧希音就知道,來的是周疏狂。
因為這張臉,真的也太好看了。
修眉星目,五官精緻,皮膚白皙細膩,美得難辨雌雄。
身著蟒袍,不可一世。
明明是太監,他身上卻沒有那種陰柔之氣,眼神邪佞而目空一切,仿佛踩在雲端俯視螻蟻般的強大氣勢,令人退避三舍。
徐令則以為顧希音會害怕,所以在和周疏狂對上眼神,火花四射之後,情不自禁地扭頭去看顧希音。
他看到了什麼?
一張花痴臉。
徐令則差點把一口銀牙咬碎,斥道:「好好吃飯,看髒東西回頭還得洗眼睛。」
顧希音「撲哧」一聲笑了,道:「九哥,真的挺好看的,和你不分伯仲。但是若是非選,我覺得你還是比他略勝一籌。」
徐令則:「……」
現在還有心思說這些?說她心大呢還是說她傻?
但是這話聽起來,十分悅耳就是。
再看周疏狂,在聽到顧希音說「好看」兩個字的時侯,臉色瞬時拉了下來,看向她的目光幾乎要吃人一般。
可是顧希音坐得穩如泰山,吃得津津有味。
周疏狂冷笑一聲,看著徐令則道:「竟然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真要臉。」
哎呀你個死太監,要打就打,上來尖酸刻薄打嘴炮幾個意思?
欺負徐令則嘴笨是不是?
叔能忍,嬸還忍不了呢!
顧希音脆生生地開口:「斷了根進不了祖墳的人,還知道要臉呢!九哥,我怎麼聽說,太監死了之後都得用黑布蒙臉,表示死後不敢面對祖宗呢?」
徐令則看著周疏狂暴怒的臉色,心情舒暢:「你懂得不少,但是還是給他留幾分面子,怎麼都是錦麒衛都指揮使要靠這張臉吃飯的。要是被你扒了皮,以後怎麼伺候貴人?」
「哎呀,」顧希音故作驚訝,以手掩口,「還有這樣的事情。周指揮使,不知者不為罪,你多多見諒了。」
兩人一唱一和,把周疏狂氣個倒仰。
「不過一年不見,竟如此油嘴滑舌。不知道拔了你們的舌頭,還能不能這般囂張了!」
「這個恐怕能。」顧希音接話,筷子上還夾著一塊肉片晃了晃,「譬如我覺得周指揮使現在的眼神,就很囂張!」
她不怕嗎?
不,她怕。
但是周疏狂這樣的人,會因為她害怕就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