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頁
顧希音:「……」
她好像知道了來人的身份。
她從來沒有過高估計過徐老夫人的素質,但是也實在沒想到,她可以不要臉到這種程度,竟然跑到花想容來鬧。
而且,徐老夫人,怎麼就知道她是顧希音,她來了京城?
但是這些問題都不是眼下能考慮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對付這個死不要臉的老太婆。
顧希音冷笑一聲:「看穿戴打扮,你們也非富即貴。上門訛人不至於,但是和我一個商賈攀親戚,不覺得掉了身價嗎?這麼大年紀了,也出來一哭二鬧三上吊地碰瓷,也不怕別人說你為老不尊!」
「大姑娘,你這麼說話,可是要天打雷劈的。」沈嬤嬤氣結,口不擇言道。
她指著徐老夫人,「這可是您嫡親的親祖母啊!」
「呵呵,」顧希音面若冰霜,「不認識。諸位可聽說過,當孫女的不認識祖母?」
不是只有你們可以利用吃瓜群眾,誰不會?
「更何況,又是小孫女,又是大姑娘,你們唱戲也得對好本子是不是?」
「丫頭,你在咱們侯府你這輩所有孩子裡排第四,也是最大的姑娘。」徐老夫人用帕子擦擦淚,「可是你剛生下來的時候,我還記得,弱得像一隻小貓似的,哎……」
顧希音冷冷地看著她表演。
她倒要看看,關於把自己放在莊子上不聞不問,最後賣了莊子都不要自己的這件事情怎麼洗。
徐老夫人還真能洗。
她擦淚道:「我原本以為你養不活,眼睛都要哭瞎了……」
顧希音似乎想到了什麼,冷笑著問:「敢問這位老夫人,你上來就認親,不知道你把我當成貴府哪個出身貴重的嬌嬌女了?我爹是誰,娘是誰?」
為了一個通房生的女兒哭瞎了家裡老祖宗的眼?
說起來真是好聽啊。
徐老夫人一愣,心裡更加明白顧希音難對付,但是看著這店裡如潮的顧客,想著白花花的銀子,怎麼也得編下去。
「……家裡哪個孩子不是我的心頭肉?幸虧有高人指點,說我們侯府和你生辰八字有礙,把你送出去養才能養大。」徐老夫人說唱俱佳,淚更是貨真價實不要錢一樣往下掉,「果然,果然沒白虧我忍受了這麼多年骨肉分離之苦啊!」
顧希音皮笑肉不笑地道:「老太太,您唱戲走錯了門吧。您說了這麼一半天,我都沒明白您是誰呢!」
不是想丟人嗎?那她就讓建安侯府好好出來溜一圈。
徐老夫人看了沈嬤嬤一眼,後者低聲道:「大姑娘,咱們是建安侯府的。」
「什麼?我耳背,聽不見。」顧希音誇張地把手放在耳根後道,「這位嬤嬤,您是上門認親,不是做賊的,大點聲說唄。」
沈嬤嬤被徐老夫人狠狠瞪了一眼,心慌亂無比,咬牙大聲道:「咱們是建安侯府的。」
「哦,建安侯府啊!」顧希音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隨後又痞痞地一攤手,「沒聽過。我們這裡的貴客都有登記造冊,我怎麼沒見過,京城裡還有個建安侯府呢,失敬失敬。」
她這話等於明晃晃地打臉說建安侯府太窮,是破落戶,所以徐老夫人的臉色頓時難堪起來,周圍也響起了一陣小聲和竊竊私語聲。
無非都是在說建安侯府破落之類的,現在竟然要上門認親,不知道真的假的云云。
徐老夫人本來想說侯府勤儉治家,但是轉念一想,這生意以後也是自己的,這般不是說自家店面奢侈,以後肯定影響生意,便又生生咽了下去。
顧希音小勝一局,氣定神閒地看著她,等待她繼續出招。
徐老夫人道:「傻孩子,怎麼這麼見外?咱們是一家人。好容易等你到了十八歲,我歡歡喜喜讓人去接你,去沒找到你。不知道你竟然自己來了京城,我這心啊,又是高興又是心酸……」
顧希音冷冷地道:「那大可不必。我長了十八年,在你之前沒有見過侯府的人,也沒人告訴我我和侯府的關係。所以想來您是認錯了。如果我真是侯府的人,那您說說,我是住在侯府的產業里,還是得了侯府的銀子?」
這個徐老夫人早有準備,立刻裝出驚訝的樣子:「你說什麼?你不是住在咱們莊子裡,每年我都讓人去送二百兩銀子啊!哪個天殺的,貪了這筆錢!」
「呵呵,誰貪了,老夫人心知肚明。」
「你這孩子,哎,埋怨我也是應該的。誰讓我為了你好,還沒說明白。希音丫頭,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咱們不提。快跟祖母回家,讓祖母好好補償你。」
「想要補償我,還是想讓我養著你們一大家子?」顧希音冷笑,「老夫人打得好算盤,認個現成的會賺錢的孫女回去;要是這樣行,明天全京城的破落戶估計都擠到我鋪子裡來認親了,我還做什麼生意?」
「希音,錢有什麼重要的?骨肉親情,千金難買,你是我孫女啊!」
顧希音這次還沒反駁,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冷得像冰刀般的聲音。
「你孫女?你孫女不是被你親自下令溺死了嗎?你現在還敢提,就不怕半夜她爬上你的床嗎?」
是衛夫人。
她被楊夫人扶著,卻因為憤怒而臉色漲紅,渾身發抖。
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大概就是這個場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