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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希音摳馬車側壁,「九哥你為什麼給她送銀子!」
「這點銀子不算什麼,而且總能賺回來的。」徐令則笑著道。
「什麼意思?」
「建安侯,附庸風雅,哪年不買個十件八件假古玩?我送到他面前,你說他是上當呢,還是不上當?」
得了銀子當然開心,開始還沒有握熱就又流出去,那滋味就不好受了。
顧希音哈哈大笑。
「我警告過衛三郎了,他今日不敢再對你出言不遜了。」徐令則又道。
顧希音卻擺擺手:「狗改不了吃屎。我又不是為了他去的,我想去看看衛夫人。」
徐令則把手覆在她手背上:「我一定會查清事情真相的。」
「也不用勉強,都那麼久遠的事情了,咱們盡力就好。」顧希音笑著道,「是不是快到了?」
既然說是去花想容,那怎麼也得去一趟,否則怕說不過去。
「嗯,馬上就到了。」
第202章 做好事
顧希音進花想容的時候,秀禾正在和一個穿著月白色褙子,頭上插著一支玉簪花的姑娘說話。
那姑娘後背微微彎下,像是有求於秀禾的模樣;而秀禾一臉為難。
見顧希音進來,秀禾忙迎了上過來,笑著行禮道:「東家,您來了。」
顧希音笑道:「你去忙你的,我轉一轉就走,沒事。」
她偷偷湊到秀禾耳邊道,「來這裡打掩護的。」
秀禾笑著往外看,「我讓人給大爺送茶去。」
「不用,馬車上有茶水。你去忙吧,我略站站就走。」
這時候,起先和秀禾說話的姑娘上前,對顧希音行了個禮,道:「東家,您能不能收下我?」
顧希音看向秀禾。
秀禾道:「東家,這位是董姑娘,她想來咱們店裡尋個活計。我已經和她說了,咱們店裡現在要的都是死契,不能留她……」
店裡原本僱工多,但是秀禾覺得那樣難以有震懾力,不好管教,在和顧希音請示後都換成了買來的人。
「東家,沒想到您這麼年輕,您叫我月見就行。」姑娘自報家門道,「我和我母親相依為命,本來靠我做繡活也能維持生計。但是前幾日我不小心傷了手,一時半會恐怕做不了繡活了。家裡實在困頓,外面又沒有招收女子的店,所以只能厚著臉皮來您這裡碰碰運氣了。」
顧希音低頭看她衣袖,果然看到她的右手裹著白色的棉布。
「我這裡東西都很貴,客人身份也尊貴……」顧希音並不願意開這個先河。
秀禾自有章程,不經過培訓的都不能直接上崗;而培訓期間是沒有工錢的。
「……你若是家裡實在有困難,我倒是可以幫你解一下燃眉之急。秀禾,拿二兩銀子給這位姑娘。」
月見臉色瞬時紅了,道:「多謝東家,然而無功不受祿,我不敢收您銀子。」
「就當是借的吧。」顧希音道,「日後你手好了,多做繡活賣錢還債就是。你有骨氣,然而還有老母;我既不能壞規矩,也沒有折辱你的意思。」
她點到為止,並不多說。
如果被幫助還一味矯情,拿說明就不是值得幫助的人。
月見衣衫樸素,然而氣質乾淨,眼神澄澈,這是顧希音願意幫她的原因。
月見給顧希音行禮,道:「多謝東家恩德,若能度過這關,此生不忘您恩情。」
顧希音道:「舉手之勞,董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來,我給你看看傷口。」
這是醫生的本能,控制不住那種。
月見愣了下,有些遲疑。
秀禾忙推了她一把,「傻姑娘,我們東家是千金難求的神醫,還不謝謝她?」
月見這才行禮。
月見手上的傷口很深,說是被剁骨刀所傷,因為夏天炎熱的原因已經有些化膿。
月見自己看到傷口的猙獰都有些不好意思,手一個勁地往後縮。
顧希音按住她手腕,表情從容,「別動,我給你清理一下傷口,重新上藥,很快就好了。這麼漂亮的手,以後別落了疤才好。」
月見道:「我以為這麼深的傷口,一定要落疤的。」
「聽我的話,回去認真上藥就沒事。」
顧希音仔細替她清理傷口,重新包紮,而徐令則等得不耐煩,到門前看了一眼後就站在門口,門神一般等著她。
秀禾笑道:「大爺等著急了。」
月見順著她的目光看到門口的男人,頓時臉紅。
顧希音道:「九哥,你去馬車上等我,我馬上就好。站在那裡,擋生意。」
徐令則:「……一貫愛多管閒事。」
說完,倒真也聽話地走了。
「我男人,嘴巴壞,人好。」顧希音笑著對月見道。
月見愣了下,臉色更紅了。
顧希音以為她害羞,就沒再說話。
但是過了一會兒,月見用極低的聲音道:「我也有喜歡的人。」
顧希音忍不住笑了,把包紮的紗布打了個蝴蝶結,道:「好了。這瓶外傷藥給你,回去記得每日換藥就好了。」
月見起身行禮道謝,拿著銀子走了。
秀禾這才道:「東家宅心仁厚。說起來,月見也是可憐人。」
「你認識她?」
「認識的。」秀禾道,「她原本也出身官宦之家,然而先皇時候她父親犯了忌諱被下獄,病死獄中,後來家道中落,現在只剩下她和她娘相依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