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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銀子,好多心思……若是天生浪漫的人也就罷了,偏偏徐令則是個直男,這份驚喜就更加彌足珍貴。
直男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來了個驚天動地。
這麼貴重奢華的轎子,卻只能用一次,顧希音心裡直呼奢侈,不符合她低調的做派,但是心裡幸福得冒泡泡的滋味卻又騙不了自己——完了,你這個沉浸在愛情中,口是心非的虛偽女人。
此刻她完全沒想到,「驚喜」未完待續。
徐令則親自指揮人把萬工轎小心翼翼地抬下。
十數個身強力壯的男人,用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徐令則甚至不放心親自上手,終於把轎子挪到了岸上。
顧希音都跟著鬆了口氣。
距離更近,花轎的奢華繁複看得更加逼真,顧希音甚至能辨認出上面天官送福、麒麟送子的吉祥圖案,忍不住想轎子裡不知道又是何等模樣。
她肯定自己到時候會忍不住掀開蓋頭在轎子裡左看右看。
沒關係,想怎麼看都行,這是屬於她的花轎!
徐令則令人把轎子抬走,然後抬袖拭汗,又笑著看向樓上來。
不知道是不是顧希音的錯覺,總覺得他都瘦了,嘴裡忍不住嘮叨:「不就是坐一次的花轎嗎?何必這麼興師動眾?更別說他還親自走一趟了。」
也就是徐令則行事向來獨斷專行,不畏人言,換個別人如此招搖過市,驕奢淫逸,又不顧正事,不被御史的唾沫星子淹死才怪。
衛夫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她身邊,笑道:「女人一輩子最重要的不就那一天嗎?他這是不知道怎麼重視你才好,見了面千萬別說這樣的話。」
顧希音點頭:「嗯。」
月見笑道:「就是說了,秦將軍也只會覺得我們姑娘是嬌羞。反正在秦將軍眼裡,姑娘做什麼都是再好不過的。」
顧希音臉紅:「就你會說。這人也真是的,還不上來,呆站在那裡幹什麼!」
衛夫人笑道:「眾目睽睽,他哪裡敢上來?他還得顧忌你的名聲呢。」
顧希音倒是沒想到這一層,聽衛夫人提醒,頓時明白這人傻站在下面的原因。
可是她還沒有來得及感動,就聽徐令則道:「怎麼還不來?」
誰還不來?顧希音緩緩地在腦海里打了個問號。
然後徐令則身邊有人指著河裡遠遠地剛冒出頭的一角道:「回將軍,馬上就到。您先回府,屬下等看著……」
「不用,那就再等一會兒。」徐令則正愁沒有理由停留,便擺擺手固執地留下。
顧希音不知道他在等什麼,但是約莫著他這些日子都在路上,肯定沒有好好吃飯,便走到書桌前寫了個紙條,取了帕子包好拴在顧崽崽脖子下,推了推它:「崽崽,送給舅舅去。」
「寫什麼了?」衛夫人打趣道,「能不能讓我知道?」
顧希音赧然道:「讓他趕緊回去,傻子一樣站在這裡給人看。回去沐浴吃飯,熱湯熱水的不好嗎?」
然後她很快看到顧崽崽出現在視線中,搖擺著尾巴衝到徐令則懷裡。
徐令則解下帕子找到紙條,看到一行熟悉的小字「晚上等你來」,嘴差點咧到耳根。
「回去告訴你娘我知道了。」徐令則用顧希音聽得清清楚楚的聲音道。
對上他目光中的戲謔和熾烈,顧希音不敢看他。
——她才不是和他約會,她是要見面罵他不靠譜。
顧崽崽親昵地蹭著徐令則的褲腿捨不得走。
片刻時間過後,原本遠遠的那艘小船也靠了岸。
距離近了顧希音才發現,其實這船也不算小,只是不如之前運萬工轎那艘大而已。
船艙外面包著一層大紅星星氈,大概是用來保暖的;顧希音聽見有人隱隱議論,說船上坐著的一定是女眷。
呵呵,他敢!
顧希音表示,如果是女眷,她就下去把船掀了,順便把徐令則也一腳進水裡。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眾人意識到這種猜測是無稽之談。
因為徐令則一個手下,男的,五大三粗,掀開了船艙上的帘子,探身進去。
顧希音都有些好奇了,這裡面裝的是什麼?
過了極短暫的時間,船艙中突然出現了一陣騷動的聲音。
徐令則面色一沉,提步就要上船。
顧希音的心提了起來——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答案很快就來,船艙中突然撲稜稜飛出兩隻什麼東西。
「將軍,大雁飛了!」
說時遲,那時快,徐令則一個鷂子翻身,縱身上去。
與此同時,顧崽崽不甘示弱,也如黑色閃電般緊隨他而上。
沒人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是下一刻,徐令則在船頭站定,手裡拎著一隻灰色羽毛的大雁;而顧崽崽用小小的身體,把另一隻大雁死死按在船頭。
「崽崽別弄死了。」徐令則彎腰把另一隻大雁也撿起來,沖顧希音的方向展示了下。
這是他給顧希音的聘禮之一。
顧希音看得目瞪口呆。
「大雁象徵忠貞,」衛夫人道,「上次去建安侯府提親的時候天氣還暖和,他沒費什麼功夫就弄來了兩隻。這次是冬天了,原本都是以鵝代替的,沒想到,他這麼有心。」
忠貞不移……顧希音心裡滿滿的幸福和感動,她相信,這一對小小的雁,或許才是徐令則去南方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