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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能和離,一個屋檐下,互不干涉就是。
但是李氏顯然愛謝觀庭太深,每次提起他的時候眼神都不一樣;加上這個時代的女子都想著夫貴妻榮,謝觀庭到了今時今日炙手可熱的地位,現在放棄,恐怕她也不甘心。
等她離開之後,月見道:「夫人,我覺得李夫人,心態似乎不太好。您和她說聽您的,我有些擔心日後她無法懷孕,會埋怨您。」
「那,不至於吧。」顧希音承認因為謝觀庭的原因,她待李氏格外親厚,所以都是實話實說,並沒有說套話或者刻意規避責任。
月見遲疑道:「那或許是我想多了吧。」
寶兒道:「不見得。」
「嗯?」因為寶兒少開口,所以只要她說話,顧希音都格外關注。
「我覺得她性情有些偏執,眼神有些不一樣。」寶兒道,「心機也深。」
顧希音若有所思。
薛魚兒往火盆里添了幾塊炭,然後重新攏好黃銅蓋子,在上面鋪上一層紅薯,這才道:「小家子氣。」
顧希音:「……你說李夫人?」
「對啊,不就是妾室懷孕嗎?她還出身李家呢!要是我,都不會像她這樣失魂落魄。幸虧是在夫人面前,要是讓別人知道,她就成為京城笑柄了。」
薛魚兒說得也沒錯。
別人現在都在羨慕李氏嫁了個好相公,這時候按照普世價值觀,她就應該高傲地抬著頭。
不去看相公的出息,卻只盯著後宅妾室,確實會遭人嘲笑。
顧希音心裡卻想,門當戶對的聯姻,多情總被無情惱,還不如守住自己的心,稀里糊塗過。
動了太多感情,最後情深不壽。
不管是吐槽的眾人還是感觸頗深的顧希音,此刻都不會想到,日後李氏會那般深刻地影響到她們每一個人的命運。
轉眼就已經進入隆冬,顧希音的肚子越來越大,但是或許身體底子好,她身形還很靈活,也沒有孕晚期浮腫的症狀,四肢纖細,一切都很好。
不過衛夫人十分緊張,不許她出門,擔心她染了風寒。
顧希音只能在屋裡看看書,逗逗狗,和月見幾個說話。
「魚兒是不是又溜出去了?」顧希音歪在榻上,接過月見遞過來的蜜水問道。
「是啊,她是個關不住的,今日遛狗,明日買東西,總有理由出去。崽崽和伊人被她一天遛五六遍,現在看見她就躲著走。」月見掩唇笑道。
顧希音抿了一口蜜水,放下杯子又拿起給徐令則做的中衣,喃喃自語道:「莫非她在外面有看上的人了?」
寶兒道:「沒有。」
「那你知道她出去幹什麼?」顧希音好奇地道。
寶兒和薛魚兒住一個房間,感情格外親厚。
「她,去容府周圍打探消息去了。」
顧希音:「……打探什麼消息?」
回頭她要說薛魚兒一頓才行,要是讓容啟秀知道,這算怎麼回事?
月見笑道:「我猜定然是去看容夫人有沒有生雙生子吧。」
顧希音無語,「還是吃得太多了。」
月見不解,寶兒卻已經解讀:「吃飽了撐的。」
過了一會兒,薛魚兒氣喘吁吁地跑回來道:「要生了,要生了,容府那邊請穩婆上門了。」
她從外面跑進來,帶進來一股寒涼之氣,月見忙拿毯子打在顧希音腿上,嗔怪道:「別人家生孩子,你激動什麼?」
寶兒卻道:「要生了才請穩婆?」
顧希音讚許地看了她一眼。
寶兒話不多,但是總能說到點子上;她所說的,正是顧希音想問的。
因為以容啟秀現在的地位,林雪蘭臨盆在即,府里定然要有幾個穩婆候著;衛夫人現在就已經找了四個穩婆在將軍府。
「誰知道呢!亂糟糟的,我就聽見說要去接穩婆,怕夫人著急,就先回來說一聲。」
她拿起桌上的茶杯,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喝下去,被燙得直吐舌頭。
顧希音沒好氣地道:「我著急什麼?你別去湊熱鬧了。外面冰天雪地的,偏愛往外跑。」
「不,我得去看看,到底是不是雙生子。」薛魚兒一屁股坐下,「不過我聽說生孩子挺慢的,我明天一大早再去看看。我在那裡等著的時候聽說,容老夫人對林雪蘭可苛刻了,這都要生了還在她院裡伺候,站著站著就不行了……」
顧希音道:「生孩子哪有說不行了的?」
「容家咱們還顧忌什麼?巴不得他們出事呢!」
月見拉了拉薛魚兒,「夫人懷著身孕,不能那麼說話,快呸呸呸。」
她覺得這種時候詛咒別人,好像也會連累自己一般。
薛魚兒撇撇嘴,勉強吐了幾口,然後道:「林雪蘭要是一舉得男,在容家的日子就能好過些。那就沒啥意思了……」
顧希音:「你少摻和別人家的事情。」
她和衛夫人分析過這件事情,基本已經刻意確定悲劇的結局,所以根本不想提起。
薛魚兒有些不服氣。
第二天一大早,她正打算溜出去打探消息,容家的人卻已經上門了。
「什麼?找我去救人?」顧希音聽到容老夫人身邊得力的吳嬤嬤的話,不由反問道。
吳嬤嬤低頭道:「夫人,請您看在過去的情意上,去看看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這是兩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