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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一樁婚事,有這個鋪子,建安侯府重回繁花錦簇、烈火烹油的盛況就指日可待。
沈嬤嬤心中暗暗叫苦,咬牙道:「老夫人,別的事情或許好說,但是想打聽謝國公府的事情,恐怕沒有銀子行不通。」
「你呀你,就是見識淺薄。你先貼上,我回頭會虧了你嗎?」
沈嬤嬤心中冷笑,還想馬兒跑,又不想給馬吃草,她也算看透了這個主子。
但是她一家子的賣身契還在徐老夫人手中,不敢造次,便弱弱地道:「老夫人,自從老奴調到兩位姑娘那邊,您說擔心兩位姑娘身邊其他伺候的人攀比不好,已經把老奴的月銀從一兩五錢降到了八百文錢,而且已經四個月沒發了,老奴實在沒有銀子可貼……」
別人家的老嬤嬤都是二兩銀子月銀,畢竟大丫鬟都得一兩,做了這麼多年,還沒點體面嗎?
偏偏在這裡就是一兩五錢,最後還要被降到大丫鬟的八百文錢,而且還數月不發。
她去帳房想支些銀子,帳房先生是老夫人娘家那邊的表弟,陰陽怪氣地說吃住都在府里,要銀子幹什麼?
想起這些事情,沈嬤嬤氣也不打一處來。
合著要她去查這麼大的事情,老夫人一個子都不想出?
老夫人道:「知道你苦,這不是都苦,都在咬牙嗎?算了,我從棺材本里給你拿十兩銀子吧……」
沈嬤嬤心中啐了一口,棺材本?
闔府上下都吃不上飯了,月錢都壓了幾個月,可是徐老夫人還在拼命攢著棺材本。
說句難聽的話,她攢下的棺材本,夠她死二十個來回都有餘!
第154章 周疏狂的報復
沈嬤嬤敢怒不敢言,只能接過十兩銀子。
徐老夫人讓她下去,又連夜召見柳嬤嬤。
「當初是誰讓你把土財主求娶咱們府上大姑娘的事情遞話到我面前的?」老夫人用茶蓋輕輕拂過杯子裡浮起的茶葉,心想日後有了銀子,她也不喝這經年的舊茶了,她也換成新茶。
柳嬤嬤大驚,面上陪笑道:「您怎麼想起這件事情了?」
老夫人重重把茶杯放到小几上,怒道:「我問你話,你給我打什麼馬虎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收了人家的好處,中間還不知道截留了多少銀子!從前我仁善不說什麼,可你要是當我老糊塗,想要糊弄我,那就大錯特錯了!」柳嬤嬤「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心裡把沈嬤嬤罵了個狗血淋頭。
自己下午當值的時候和老夫人還有說有笑,沈嬤嬤來了一趟,老夫人就翻起了舊帳,原因顯而易見。
但是自己收銀子這件事情,便是自己家男人都不知道,沈嬤嬤去哪裡知道?
柳嬤嬤心思飛快地轉著,小心翼翼地道:「夫人,沒有,老奴怎麼敢背著您收銀子呢?說起來,倒是收了兩盒點心並四條魚,再也沒有其他的了啊!」
老夫人拍著小几怒罵道:「跟了我這麼多年,眼皮子還這麼淺。這麼點東西,就把大姑娘賣了,你可真是讓我失望!」
柳嬤嬤心裡冷笑,大姑娘?府上的大姑娘一直在那裡,眾人都喊著,從上到下何時承認過外面的大姑娘?
五百兩銀子還在您那裡收著,您現在說是我賣了大姑娘?真是太抬舉我了。
但是主子說什麼,她就得認什麼。
柳嬤嬤連連磕頭:「是老奴豬油蒙了心,是老奴該死……老夫人,您,您怎麼想起這件事情了?可是有什麼變故?」
「你起來回話。」徐老夫人還要用她,自然不會做得太過分。
剛才就是震懾她一番,看看她當時有沒有貪墨,順便嚇唬她,讓她接下來說實話而已。
「過去的事情也就算了,我不和你計較。」老夫人道,「你且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告訴我,要是有一個字撒謊,那你就休怪我不顧情分,把你全家發賣了出去。」
當初她根本什麼都沒問,聽說有五百兩銀子,毫不猶豫地就答應。
顧希音對她來說,是一筆早已計提壞帳的資產,沒有想到有一日,還能重新榨出油水來。
「是是是。」柳嬤嬤連聲答應。
「老奴出門替您採買東西的時候,一個機靈的小子來打聽咱們府上怎麼走。老奴聽著他外地口音,但是穿戴乾淨整齊,還是上好的布料,便多問了他幾句。然後他就把事情和老奴說了,當時就買了點心和魚,央求老奴回來說項。」
「老奴剛開始也是不信的,但是那小子掏出了五百兩銀票給老奴看,對天賭咒發誓,說就是來送銀子的……」
「老奴也怕他撒謊,回來也是跟您一五一十說了,只隱瞞了收他點心的事情,別的絕無隱瞞啊!」
柳嬤嬤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
當初,也是老夫人說的,把人帶進來,橫豎就是一張庚帖而已。
那時候,老夫人也還擔心拿不到銀子,拿到銀票時候的激動還歷歷在目,現在她不知道怎麼又反悔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柳嬤嬤敢肯定,一定是沈嬤嬤進讒言,認為五百兩銀子賤賣了大姑娘。
老夫人耳根子軟,也不想想,一個養在鄉下莊子裡的姑娘,能賣五百兩,不應該偷著笑嗎?
買個十三四歲的丫鬟最貴也不過十幾兩銀子,亂的時候幾兩銀子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