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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地方,要活下來,要笑得好,顯然就不應該是這樣的套路了。
衛夫人的腦海中迴蕩著一句古詩——悔教夫婿覓封侯。
如果徐令則一直是將軍該有多好。
顧希音回來,最高興的應該就是月見了。
薛魚兒笑嘻嘻地逗她:「我們離開四五個月了,月見你有沒有找到婆家?」
月見白了她一眼,「你又換了幾個人?」
薛魚兒伸出三根手指晃晃,「三個而已。不到半年的功夫,月見你潑辣很多啊!」
也難怪月見現在比從前更幹練利落,偌大的將軍府,這幾個月來都是她撐著,她若是軟下來,就壓不住下面的人。
這種情況下,她哪有功夫談婚論嫁?
「說實話,」月見道,「也不怕夫人笑話,我家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可是我和我娘說了,越是這時候越要清醒,不能隨意應下婚事。」
顧希音掩唇而笑:「你糊弄你娘,一套一套的。」
月見道:「我若是不說得嚴重些,我娘現在估計不知道給我許了幾個婆家了。夫人,自將軍起事以來,我忙得腳不沾地,回去看我娘的時間都沒有,所以只能下死令,不許別人求見她。」
顧希音笑道:「辛苦你了。」
月見嘆了口氣,「辛苦我不怕,我只怕做錯了事情,給夫人添亂。」
「你最為穩妥,辦事我放心。」顧希音笑道。
衛夫人也附和著稱讚了月見幾句,還讓人把給月見帶的禮物拿上來。
月見捧著一整套的翡翠頭面,沒有多少欣喜之色,愁容滿面道:「我在府里現在就做一件事情——拒絕禮物。您不知道,現在每日來府里送禮的人,毫不誇張,得有上百家。」
顧希音驚訝:「真的?這些人都瘋了嗎?」
衛夫人道:「他們精著呢!你以為是給你的?還不是想巴結秦驍。」
月見道:「但是面上,都說給夫人的。」
「那是自然。」衛夫人傲然道,「誰不知道將軍視你家夫人若珍寶?他們直接給秦驍送禮,說不定馬屁拍到馬腿上。」
徐令則對外的形象從來都不是什麼好說話的,而顧希音就寬和得多。
「而且現在他們送禮還能找到門,」衛夫人繼續道,「將來深宮後院,他們想送也沒有機會。」
顧希音關注的卻不是這些:「月見,那你都如何處置的?」
月見道:「我沒敢收,不管誰家的都沒收。雖然這般能夠避免麻煩,但是恐怕也委實得罪不少人,所以這些日子我忐忑難安……」
絕大部分人是來討好諂媚的,但是不乏也有一些是之前有交情的人家。
為了不厚此薄彼,月見只能一刀切。
顧希音笑道:「你做得很好。若是我自己,也會這樣的。」
月見長出一口氣,如釋重負,赧然地道:「沒給夫人添亂就好。」
衛夫人卻道:「月見處理得是不錯,畢竟你不在的時候容易生亂子。但是現在既然你回來了,這件事情就要正視。你不要有什麼壓力,你是未來的皇后,自然也可以有自己的喜好嫌惡。收誰不收誰,既要權衡利弊,也要隨心所至……」
顧希音聽得頭大如斗,這完全矛盾的話,衛夫人就是說得有理有據。
但是她還不算太笨,能明白衛夫人的意思是認為她為人親和有餘,然而威信不足;既要籠絡人,也要能嚇住人。
顧希音撒嬌道:「奶奶個,我現在還懷著孩子呢,可不能操心。什麼都沒有您寶貝外孫要緊,對不對?所以娘能者多勞,辛苦您啦!」
衛夫人自然當仁不讓,但是嘴裡還是道:「你也不能一味偷懶,還是要學一些,知道嗎?」
「知道知道。」顧希音點頭如搗蒜,但是就是不打算做。
但是接下來,母女倆關於是否把顧希音懷孕的消息廣而告之產生了矛盾。
顧希音認為這件事情應該順其自然,等她肚子大了,別人自然知道;現在到處去說她懷孕,怎麼想起來都覺得難為情。
尤其這不是額外給了那些人送禮的藉口嗎?
衛夫人卻道:「知道你懷孕,那些想往秦驍身邊塞人的人就要掂量掂量。」
「想塞人的,怎麼都會塞,說不定還覺得我懷孕正是好時機。」顧希音如是道。
「那不可能。在你生產之前,秦驍又回不來。你生完之後他回來正好。」
「為什麼回不來?」顧希音的重點頓時發生了偏移。
她還想著生孩子那樣痛苦狼狽的時刻,徐令則能夠陪在她身邊。
「太后已經到了北狄,北狄的人一定把她當成籌碼,奇貨可居。不把北狄打個半死不活,你以為他們會那麼聽話?」衛夫人瞭然地道,「更何況,這個季節不好。」
顧希音不懂,什麼叫季節不好。
「秋冬之際,原本就是北狄來犯的時候。因為他們缺糧食,人餓極了,才什麼都幹得出來。再加上北狄的人耐寒,所以我方就處於劣勢。如果真的像你想像那麼容易,秦驍為什麼要駐守玉虎關多年,而不是一勞永逸地滅掉北狄?」
「糧草不足唄。」顧希音道,「這事九哥真和我說過。他成名一役,最後還是因為糧草跟不上,不能繼續北上。」
「那你覺得,現在糧草就足夠了?」衛夫人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