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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仲徹對她態度明顯不一樣,「事關我的身世和南疆秘辛,我總不能廣而告之。」
「那算了,」顧希音擺擺手,「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你還是讓我多活幾年吧。」
聽聽,南疆秘辛,聽到這幾個字就讓人毛骨悚然了。
她膽子小,不想知道那麼多。
司馬仲徹卻道:「不行,你必須知道。這是我要告訴你的。不會有人敢因此傷害你,我可以發誓,我……」
「行了。」顧希音打斷他的話,「我是為了知道漠漠的事情才聽你胡言亂語。溫大人,您先出去吧,我很快就好。要是我九哥來了喊我;要是我喊你們就進來救我;要是我死了,弄死他給我陪葬!」
司馬仲徹剛要大笑,想起傷口會疼,生生把笑憋了回去,卻還是牽動了傷口。
「你真是一點兒都沒變。」他對顧希音如是說。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你就厲害了——男女隨便變。」顧希音翻了個白眼。
溫昭略猶豫,對月見招手:「你推我出去。」
月見沒想到溫昭會和她說話,忙過去推他的輪椅,又擔憂地看了一眼顧希音,然後才不放心地出去。
「坐過來?」司馬仲徹指著自己床頭的繡墩問道。
「不,累得懶得動彈。」顧希音癱在椅子上拒絕了,「說吧,少賣關子。我夫君一會兒要來,他可是連公蚊子都吃醋的人。」
司馬仲徹有些黯然,然而這種情緒一瞬即逝。
「醋罈子你也稀罕?你眼光可越來越差了。」
「我眼光差?呵呵!」
「你眼光好,上一個小白臉怎麼回事?我怎麼聽說他現在過得還好好的?」
顧希音:「你少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現在不好好的,難道我要宰了他不成?」
「沒什麼不成的,我可以幫你宰了他。」
第289章 司馬仲徹的身份
「那我多謝你啊!用不著。」顧希音翻了個白眼道,「不想提他。」
「你成親他還去看你,你說是不是對你念念不忘?」
顧希音:「……你傷口不疼了?」
眼前這個話癆,真的沒有從前的啞巴可愛,大概是被憋得狠了?
想到這裡,顧希音問:「你為什麼裝啞巴?是不是因為聲音難以掩飾?」
司馬仲徹點頭:「還有原因是剛開始和你不熟。後來熟了以後,見你先入為主,也不好意思打擊你判斷力。」
顧希音氣鼓鼓:「真是謝謝你的體貼!你快說,你到底怎麼可男可女,連脈象都能變的!」
她就後悔,當初沒有直接脫了他的褲子看看。
讓他裝!
「這是我娘為了讓我活下來,刻意為之。」司馬仲徹面色蒼白,神智卻十分清醒甚至有些亢奮,「我娘是南疆巫女。你或許不懂,南疆的皇上,是一定要娶巫女為皇后的。」
顧希音露出驚訝之色——可是不是說,大皇子才是嫡出,司馬仲徹是庶子嗎?
「你想的沒錯。」司馬仲徹瞭然地道,「我娘沒有名分,並不是皇后。因為凡是尊貴的位置,都會有人眼紅覬覦,都會有人算計。」
「你娘被李代桃僵了?」
「不。」司馬仲徹臉上露出嘲諷之色,「我娘從生出來,巫女的身份就沒有得到過承認。」
從他的講述中,顧希音打開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在南疆,巫女這個身份,原本是靠能力;真正的巫女,有令人嘆為觀止的神奇力量,是真正的「生而知之」,能讀懂巫族留下的傳承,掌握巫族的秘密,嫁給皇帝,和皇帝一起守衛著南疆。
但是慢慢的,巫女成為了一個「頭銜」,人人都想得到。
所以有的大家族就開始弄虛作假,謊稱自家的女兒是巫女,其實對巫族一無所知;但是真正的巫女,卻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真正的傳承。
「你的意思是,」顧希音驚訝地嘴巴都合不上了,「你的意思是,現在南疆的皇后是個冒牌貨?那,那這事就沒人管嗎?皇上不管,太后呢?太后應該是真正的巫女吧。」
司馬仲徹冷笑:「冒牌貨何止皇后?太后作為她的故姑,也是一丘之貉,一路貨色。」
顧希音震驚,心裡忍不住想,這都能弄虛作假,為什麼有一種南疆藥丸的感覺?
從司馬仲徹的解釋中,她明白了,至少在最近這幾十年裡,巫女身份的認定在南疆成為了一個笑話。
幾個大族都會聲稱自己家裡有巫女,然後通過政治鬥爭,取得階段性勝利的,會得到巫女的「冠名權」,把家裡的女孩送進宮裡成為皇后。
「我娘出身低微,原本只是現在皇后身邊的丫鬟。」司馬仲徹道,「可是她卻是真正的巫女。她聰明隱忍,對於自己的身份不敢聲張……」
這個顧希音都能想明白,聲張出去,那些人殺人滅口是不會心慈手軟的。
「她得到了皇后的信任,替皇后掌管那些巫族傳承。」
黑暗完全籠罩下來,屋裡燭光昏黃如豆,給兩個人身上都鍍上了一層淺淺的光。
南疆原本激烈無比的愛恨情仇,透過司馬仲徹清冷的講述,在顧希音面前徐徐拉開一副巨大綿長的畫卷……
每個女子,在各自的人生中都是不可替代的主角。
比如司馬仲徹的母親,出身卑微、血脈高貴的巫女,如何一步步,既小心翼翼保全自己,又聰明謹慎地拿到了傳承,策劃與皇上的邂逅,成功引起皇上的注意,暗結珠胎……顧希音可以腦補出一整本宮斗戲,八十集都不水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