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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令則點點頭,似喃喃自語:「這件事情,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如果可能,速戰速決!」
賦稅的事情,如果不是有人刻意帶節奏想造反,而是民生艱難至此,他也不想強取豪奪。
他的眉眼,比外面的冰天雪地還要寒冷幾分。
不管於公於私,他都必須這樣做。
顧長澤長嘆一口氣:「話是這麼說,誰不想速戰速決?可是也得有法子啊!咱們打得過這些龜兒子,但是真的跑不過他們。咱們進,他們就退,這得追到猴年馬月?也不知道孟語瀾怎麼勾、引的老皇帝,讓他魂不守舍……」
看徐令則面色鐵青,顧長澤頓時明白他又想起了埋骨深淵之下的溫昭,無聲地嘆息搖頭。
其實他想說,現在目標只剩下孟語瀾,要不就算了?
民怨之所以沸騰,是因為他們不滿意徐令則為了擊殺一個女人而興師動眾,至今不肯班師回朝。
可是他們都知道,那個女人不除,後患無窮。
徐令則目光中閃過凌厲的殺意,口中擠出兩個字來:「刺殺!」
顧長澤愣了下,隨即躍躍欲試:「好啊,這主意好!我去!將軍你讓我去!我會北狄語,我還知道北狄的習俗,我……」
「不用你去。」徐令則道,「你負責帶兵突襲,引開主力。咱們聲東擊西——」
「那誰去?」顧長澤想了一圈,也沒覺得誰比自己更合適。
「我。」
「啊?」顧長澤驚呆了,隨即連連反對,「那怎麼行呢?您怎麼能去呢?您要是去了,誰坐鎮軍中?」
徐令則道:「我若是有事不能按時回來,軍中全權託付給你。」
「不行,不行。」顧長澤連連擺手,「我不行。您也不能去!」
徐令則淡淡道:「溫昭死之後,這世上,沒有誰比我更了解孟語瀾了。你不是他的對手!」
顧長澤不服氣,臉色漲紅,但是半晌之後還是垂頭喪氣道:「那個毒婦,就沒有她想不到的損招!」
徐令則一字一頓,字字千鈞地道:「我要讓她,去陪溫昭!」
第447章 路遇袁傲
京城。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後,薛魚兒掀開帘子,寒風趁機肆無忌憚地往屋裡灌。
她放下帘子,在門口抖落絨帽上的雪,又拍了拍肩膀跺腳道:「今年冬天冷得邪乎。」
顧希音正和月見圍著火盆子說話,一個坐著一個站著,羅漢床對面趴著崽崽和伊人,兩條狗都懶洋洋的。
「又下了?」顧希音笑道,抬頭透過窗戶的縫隙往外看,果然銀裝素裹,白茫茫一片好不乾淨,鵝毛般的雪花還在不停地下著。
「下著呢,雪深處都快到小腿了。」薛魚兒指著自己濕了的褲腳道,說話間走到火盆前的小杌子上坐下,搓手烤火。
「這麼大的雪也攔不住你往外跑。」月見笑罵道。
「我本來是要出去給夫人買點心的。」薛魚兒理直氣壯地道,「可是人家沒開門,許是因為雪太大的緣故,反正我沒買到。」
「寶兒呢?」顧希音問,「她不是同你一起出去了?」
「我們出門就分開了,我去買點心,她說她要去鐵匠那裡弄她的劍,估計要在那裡等著。您放心,鐵匠鋪子裡暖和著呢,凍不著她。要是哪些個不長眼的想要打劫她,算他們倒霉!」
顧希音笑道:「我就問一句,你就這麼多句等著我。我就是覺得,寶兒最近似乎有些奇怪;哪裡奇怪,我又說不上來。她和你關係好,回頭你多照顧她。我想著,或許是因為要過年,她想起家裡的緣故?」
月見低頭,有些心虛地盯著自己的手指,不敢作聲。
她知道寶兒的心結,自從那天和自己說過以來,寶兒情緒一直都有些不對。
月見答應幫她保守秘密,但是又有種欺騙顧希音的內疚,所以左右為難。
薛魚兒擺擺手:「不可能。她早就說過,她對那個家,沒有任何念想了。」
說完她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難不成,有看上的人了?說不定,那個人還被我睡過?所以她柔腸百轉……」
「快閉嘴。」顧希音罵道,「你以為人人都像你?」
被薛魚兒這樣插科打諢,她覺得肚子裡的小東西都活躍了許多,又開始在她肚子裡打拳。
「呀,他動了,他又動了!」薛魚兒激動地過來摸顧希音的肚子。
她沒做過母親,對這個過程表現出來十分的好奇和熱情。
「你小心些。」月見拉她,「別碰疼了。」
顧希音笑道:「摸吧,哪有那麼脆弱?總之我很快就要生了,最近總覺得精力不濟,你們都互相幫襯著點。」
「行。」薛魚兒一口答應,「等寶兒回來我就問問她。」
顧希音又囑咐她別冒失,薛魚兒也答應。
而此刻,寶兒被人逼到牆角,沒有退路,咬著嘴唇看著欺身逼近的男人,白皙的手緊緊握住寶劍,另一隻手按住劍鞘,仿佛隨時都能抽劍相對。
「今天沒有跟著你的主子?」袁傲冷笑著伸手鉗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稜角分明的臉上帶著凜冽的冷笑,星眸中仿佛有兩團火焰在熊熊燃燒。
他用了五六成力氣,所以寶兒的下巴上瞬時留下指印,眉頭也不自覺地皺緊。
但是她沒說話,在漫天的雪花中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