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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和?」
「我不想她進宮,不想她屈居人下,她才是真正的巫女!」司馬仲徹傲然道,「但是她不聽我的。」
顧希音倒是多少明白他的心情,但是這件事情,難道不是父母自己的事情嗎?
她說了自己的想法,擔心司馬仲徹下不來台,又道,「你累了吧,先歇著,我們改天再說。我請你去我家做客吧,改天和你說說我和九哥的事情。」
司馬仲徹表示一點兒都不想聽,但是嘴上卻沒說什麼。
「我覺得有點冷。」他說。
顧希音果然緊張了,過來摸摸他額頭:「還好。你快睡一覺,好好休息。」
「我睡不著,你陪我說說話吧。說著說著我就睡了……」
就像從前,兩人一個睡在炕上,一個睡在床上,在一個房間中,能聽到彼此呼吸。
顧希音一個人在村里,難免會受氣,晚上就會憤憤然和他說,說著說著,她自己就開解了自己。
顧希音看著外面已經漆黑的天,嘆了口氣道:「我家那個醋罈子怎麼還沒找來?我怕他一會兒來了之後再給你補一刀。」
司馬仲徹心中苦澀。
他原本以為,以顧希音的性格,這輩子都很難決定走進婚姻,所以他儘管思念,儘管牽掛,還是放心地在南疆和大皇子你來我往地鬥爭。
他不敢聯繫她,害怕所有的堅定在聽到她的消息後瓦解,害怕思念會戰勝一切理智。
終於,當他暫時占據上風後,終於忍不住讓人回去打探她的消息。
得來的消息卻是,她進京了,和秦驍定下終身。
對於司馬仲徹而言,這件事情的打擊不亞於當年被大皇子逼到無路可走,九死一生來到中原。
他為自己的自負付出了失去她的代價。
他太年輕,低估了時間的殘酷。
三年時間,足以發生太多事情。
他太愚蠢,低估了顧希音的美好。
美玉藏於石,依然藏不住美好,他遇到卻沒有帶走,最後被別人端走。
他甚至沒有怨天尤人的理由。
上天說,你看,我讓你最先遇到了她,給了你們朝夕相處的機會,可是你沒有把握;我只能把她用同樣的方式送給秦驍了。
顧希音在提醒他,她是有夫之婦。
司馬仲徹明白,心痛,但是不敢露出分毫。
因為懂得,所以小心翼翼。
顧希音絕不是會因為別人的追捧就忘乎所以的人。
她的堅定,司馬仲徹懂。
她選擇了秦驍,口口聲聲都是「九哥」,那就是她想終身陪伴的人。
現在如果他說一句「我心悅你」,換來的將是她的劃清界限,再不來往。
「對了,」顧希音又問,「你這次來京城是有事嗎?我可以幫你引薦我九哥,就是秦驍。哦,不過也不用了貌似,你和溫大人都在一起了。」
「我是聽說你要成親,來討一杯水酒喝的。」司馬仲徹內心苦澀一片,面上卻雲淡風輕,甚至帶著幾分輕鬆,「然而緊趕慢趕,還是來遲了。所以那天我激動了,攔住你花轎,其實是想告訴你我來了。你沒有生氣吧。」
第291章 醋罈子來了
「沒有沒有,我才沒有那么小氣呢!不過幸虧你沒有多耽誤,否則我九哥就生氣了。漠漠,哎,不對——」
「沒事,你還是叫我漠漠吧。」
這是她給他取的名字,是司馬仲徹暗自珍藏的屬於兩個人之間的小美好。
他喜歡顧希音喊這個名字時候的親昵和歡快。
「好。漠漠,」顧希音道,「其實我也遇到了很多問題。你看你的敵人是皇后,我的敵人就更厲害了,是太后!」
「哦?你說來聽聽。」
「你確定真的不用休息嗎?」顧希音嘟囔道,「我這樣拉著一個重傷的人說話,很不人道。」
「是我想和你說話。」司馬仲徹道,「你留下是照顧我的。」
「我的故事就說來話長了。」顧希音道,「算了,還是改天。對了,最重要的事情我竟然忘記問你,你和溫大人,今天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聽得雲裡霧裡的。」
也不知道誰的侍衛反水,誰的侍衛傷人的;當時著急,她真的沒空細想這些。
「如果我沒猜錯,」司馬仲徹道,「我身邊應該被大皇兄安插了樁子。」
「真笨。」顧希音嫌棄道,「然後今天他突然發難了?」
「嗯。」司馬仲徹點點頭,「如果他得手,溫昭身死或者僅僅是受傷,我恐怕都很難活著走出中原。」、
「真狠毒。」顧希音道,「但是不對啊,那細作為什麼要繞個圈子,直接殺了你不是更容易嗎?」
司馬仲徹有短暫心虛,然而顧希音義憤填膺,對他又信任,並沒有察覺。
「如果我死在自己人手上,」他冷笑一聲,「我大皇兄能逃脫干係嗎?但是如果我死在溫昭手中,不管有什麼前情,他都可以置身事外。」
「好像也有道理。可是他就不怕挑起南疆和中原的爭端?」
「死的是我。到時候他只要說從大局出發,不想血流成河,這件事情順理成章就翻過去了。」
顧希音搖頭嘆息:「這些人的腦子都是怎麼長的?我就一點兒都想不到。哎,後來呢!」
「後來溫昭的侍衛攔住了,另外的侍衛就來攻擊我。我怕出大事,去護著溫昭……陰差陽錯之下,我就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