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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兒沒有做聲,薛魚兒開口了。
她說:「沫兒姑娘,雖說你從小被虧待了,但是衛同軾這件事情,公道說,是因為你們而引起的……就算這樣,老夫人也只擔心你,娘娘一心為你謀劃……」
顧希音打斷她的話道:「魚兒,不要說這件事因沫兒而起。衛同軾後腦生了反骨,即使這次不反下次也反了。」
她不想把這件事情賴在沫兒和她母親身上。
要說錯,那往前數,不是衛虎東出、軌在先,才有了後來這一切的嗎?
沫兒忽然站起來,走到書桌前,挑了一本書,又抽出一支筆過來。
顧希音試探著道:「你想讀書?」
沫兒跪倒在她面前,點了點頭。
「好,那我便找女師傅教你。」顧希音道,「生出你這樣,是要比別人艱難許多。但是你的啞疾,我慢慢為你調理;你好好念書。有些事情改變不了,就不要去想;現在看起來是厄運,將來未必不是機會。」
沫兒點點頭,眼中的桀驁和對抗終於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信任和希望。
「以後你就在我身邊吧。」
大河聽說徐令則要御駕親征,嚷嚷著要一起去,當然被毫不留情地拒絕。
他鬧起了情緒,最後還是顧希音說,要他留下來保護自己,這才安撫了氣憤的小獸。
等大河出去,月見試探著道:「娘娘,您是不是沒有和皇上說起您懷孕的事情?」
否則皇上不會到現在都沒有反應,而大河心心念念想著弟弟,顧希音卻沒有說出來撫慰他此刻受傷的心,顯然也是不想讓徐令則知道。
顧希音點點頭:「他要出門,告訴他除了平添掛念,也沒什麼用。」
「娘娘,您太辛苦了。」
顧希音笑眯眯地道:「我現在除了胃口不太好,什麼反應都沒有,而且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有什麼辛苦的?你們不要把我慣壞了,說多了我自己就真的覺得委屈了。」
如果不是衛家的人謀反,換成其他任何人,徐令則根本不用御駕親征,隨便派十幾萬人去直接滅了一絕禍患,以儆效尤便可以。
他是為了自己跑這一趟的,顧希音很清楚並且領情。
懷孕確實不容易,但是徐令則做這個皇帝,始終辛苦。
顧希音也沒管朝廷上為了御駕親征的事情鬧得雞飛狗跳,仔細地為徐令則準備出行所需要的東西,然後在半個月後,牽著大河的手登上城樓,遠送徐令則。
徐令則沒有坐在御輦之中,而是身披銀甲,手持長劍,身跨白馬,被眾人簇擁著在中央。
他回頭看了看顧希音,後者遙遙地微笑著擺手。
徐令則雖然看不清,但是心裡肯定,她此刻一定把「九哥」兩個字放在唇齒之間,有苦澀和不舍慢慢化開。
「出發!」
威武之師發出驚天動地的必勝呼聲,旌旗獵獵,大軍開拔。
大河被顧希音牽著手,目睹這一切,小小的心臟之中迴蕩著某種難以描述的波瀾壯闊,有小小的種子在其中埋下。
顧希音低頭摸摸他的頭頂,眼中閃過驕傲之色。
她說:「大河,看到你父皇了嗎?長大以後你就變成了他。」
像草原上雄壯威武的雄獅,一代一代地驕傲傳承。
大河點點頭:「父皇說,我長大,他就老了,到時候換我保護母后。」
「好孩子。」
徐令則離開之後,大河不管是學習還是習武,都空前地努力起來,看得顧希音心疼不已,但是她除了關心他衣食起居之外,並不勸他。
倒是月見很心疼,委婉地提了幾次,擔心他累壞了。
顧希音只當沒聽懂。
生而為人,沒有容易之事;王侯將相,販夫走卒,都有自己要承擔的使命。
在讓人生艱難這件事情上,命運大部分時候出奇地公平。
沫兒開始學習,起步有些艱難,但是十分認真,顧希音教她喝藥她就喝藥,不管多苦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大河有時候過來請安,見她眉頭緊鎖地盯著識字的字帖發呆,就好為人師地指點她。
時間長了,沫兒也會把自己捨不得吃的好東西留給他,兩人感情倒是培養起來了。
顧希音沒有告訴別人懷孕之事,但是沫兒因為時常在,所以猜了出來,常常看著她的肚子,再看看寶兒臨盆的肚子發呆。
顧希音知道她猜出來了,也並沒有很放在心上。
第667章 離別後的生活
徐令則走之後時常有書信回來,把諸如路上所見所聞,甚至當天吃了什麼,哪個大將遲到,提著褲子面聖這種瑣事趣事都一一記錄下來。
顧希音看信的時候,嘴角總是帶著笑意。
這是一場勝負沒有太大懸念的戰爭,更複雜的是人心,所以顧希音沒有太擔心徐令則的安危。
她對衛家,也沒有太多代入感,所以糾結痛苦是衛夫人的,她最多只心疼衛夫人。
她回信的時候筆觸也是輕鬆愉快的。
比如說伊人懷孕了,這種發現一度讓她們猜測不是伊人懷的不是顧崽崽的崽兒。
因為之前都說,顧崽崽需要等十幾歲的時候才能成熟。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徐令則帶著顧崽崽回了南疆提前觸發了什麼,或者是之前信息有誤,總之經過顧希音一番周密調查,證明顧崽崽確實要當爹了,而且是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