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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看她在府里憋得難受,衛夫人終於發話要帶她出去。
「去選一些首飾,再去嘗嘗醉仙居新出的菜式。」衛夫人如是說。
「我還想去花想容看看,不知道最近的生意如何了。」
衛夫人笑道:「生意好著呢!你不知道我舊日那些京中手帕交,最近都恢復了走動,言談間經常提起花想容,每次我都忍不住想告訴她們那是你的。」
看著她臉上小孩子般的驕傲,顧希音忍俊不禁:「那您怎麼不說?」
「不能那麼高調,不能給你添亂。咱們要給她們一些活路。」
顧希音哈哈大笑。
去了首飾鋪子,衛夫人自然一擲千金。
顧希音從前看到各種首飾都會驚艷,現在見得多了就有些麻木。
尤其她根本不喜歡佩戴這些東西,恨不得全身上下什麼首飾都沒有,清清爽爽。
衛夫人的節奏就是「要了」,「這個要了」,「那個也收著吧」,「都要了」,顧希音勸也勸不動。
「咱們府上雖然不是多麼富貴,但是也不能給你丟臉。」
衛夫人的這番話讓顧希音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是之後發生的事情,很快就讓她明白過來了。
買完東西,又去花想容轉了一圈,月見頗為感慨,和衛夫人說了她和顧希音當初的淵源。
衛夫人雖然大概知道,但是聽人表揚自己的女兒,還是聽得笑容滿面。
顧希音笑道:「你們把我誇得像朵花兒似的,天上地下絕無僅有,幸虧我臉皮厚,否則早就害羞了。」
正說笑著,秀禾進來道:「東家,外面有位容大人,說是請您出去一敘。」
容啟秀?
顧希音還沒說話,衛夫人便道:「告訴他,不見!」
秀禾為難地看向顧希音。
顧希音想了想後道:「他可說了什麼事情?」
秀禾搖頭:「那倒沒有,只說讓我通稟,說懇請您出去相見。」
顧希音點點頭:「好。」
「希音!」衛夫人第一次不贊同她,「你和他關係特殊,此刻更要避嫌。」
「夫人您放心,我心裡有數,我帶著月見去。」她從容道,「我和他相識多年,對他的脾氣也很了解。他不是亂來的人,但是我若是不見他,恐怕他還存有念想。」
衛夫人遲疑了一番,囑咐月見幾句,這才放她們離開。
容啟秀在對面的茶樓等她。
顧希音到的時候,他正坐在榻上,一襲白袍,笑容溫潤,初冬的太陽斜斜傾瀉而入,光影交接處正在他身上。
「姐姐,你來了。」他站起身來道。
顧希音徑直在他對面坐下,聲音平靜:「說吧,找我什麼事情?」
容啟秀笑著給她斟茶,看了看她身後的月見。
而月見眼觀鼻,鼻觀心,沒有出去的意思。
容啟秀也不生氣,骨節分明的手握著白瓷杯,開口聲如碎玉:「姐姐好久不見,聽說你發生了很多事情,幸虧都有驚無險。現在回到了衛府,姐姐還習慣吧。」
「習慣。」顧希音道,「你找我什麼事情,不妨直說。」
她的聲音既沒有憤恨也沒有親近,就那樣淡淡的,仿佛在和路上見到的陌生人說話。
容啟秀臉上的笑容漸漸染上一抹苦澀:「姐姐什麼時候和我這般生份了?」
「從你變心的時候。」
「我,我若是說,自己從來沒變心呢?」容啟秀道,然而不等顧希音說什麼,他自己就又繼續道,「對不起姐姐,我不該和你說這個。」
顧希音淡淡道:「那就好,謝謝你還記得我的喜好。」
月見在她身後,原本就想說話,卻又欲言又止,聽到這裡終於忍無可忍發聲了。
第268章 劃清界限
「容大人未免太惺惺作態了!」
容啟秀不慌不忙地道:「這位想必就是月見姑娘,多謝你對姐姐的照顧。」
「要謝也輪不到你謝,是秦將軍雇我的。」月見冷冷地道,「負心薄倖,現在又在這裡裝什麼一往情深?容大人當初慕富貴而去的時候,不就做了決定嗎?現在這般又是給誰看?難道這世上的好事你還想多占全?」
顧希音微微怔愣之後才反應過來為什麼在外人面前一向沉默寡言的她會忽然發作。
——她們兩個的故事,可以說異曲同工了。
她現在,應該多少想到自己的事情代入進去,才會如此一反常態。
但是字字句句說出來的,也是顧希音自己的心聲。
「如今顧姑娘也有了良人,你還不肯放過她,非要把她的婚事攪和了才肯善罷甘休?你若是打的這個主意,我勸你早點打消念頭。」
月見輕蔑地看了一眼容啟秀,「秦將軍對姑娘情比金堅,斷然不會做出那等忘恩負義之事。蠅營狗苟的手段,你還是省省吧。」
容啟秀面色絲毫未改,笑道:「月見姑娘真是好口才。如果你是得到姐姐的授意罵我就好了……說起來,你我父輩還有交情,這些年你也著實不易。」
「再苦再難,我也沒有想過攀附別人。」月見傲然道,「在這方面,我不敢和容大人相提並論,也羞恥於與你為伍!」
顧希音終於開口讓月見退下,看著容啟秀道:「月見說的,並不都是我的意思。我是真心祝你早日達成所願,為你父親洗刷罪名,還他以及很多其他無辜的人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