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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府里已經三令五申,警告眾人要比從前更加謹言慎行,父母那邊他也提醒過,竟然還能出這樣的亂子!
謝觀庭軍務纏身,還要兼顧新法民心這些事情,往日再沉穩,現在忙得也有幾分脾氣暴躁。
「怎麼回事!」他驅馬上前,厲聲呵斥道。
吵鬧的人群因為他的到來而短暫安靜,管家抬頭看著馬上的世子,不知道是該鬆一口氣還是再提一口氣,行禮道:「世子,這些都是容府的下人。」
容府?
謝觀庭眯起了眼睛。
容府的人給誰披麻戴孝他自然知道,可是鬧到自己府門前,算怎麼回事?
不等管家繼續說下去,容府一個婦人已經站出來,呼天搶地地道:「國公府的姑娘,恬不知恥,買通穩婆害死我們當家夫人,想著嫁給我們大人當續弦;這都是什麼世道!欺負我們夫人沒有娘家嗎?一屍兩命,這都是國公府造的孽啊!我可憐的夫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更別提我們心心念念的少爺,她肚子裡的,是我們容府的少爺,是我們老太太盼望了你們久的金孫啊!」
眾人被這番話都驚呆了,原來還有這樣的驚天大瓜?
因為推行新法的原因,容啟秀聲名鵲起,之前林雪蘭一屍兩命的事情傳出去後,也引起軒然大、波。
林雪蘭的身世被挖出來,也有少數人議論容啟秀「升官發財死老婆」,不乏有人認為這其中有貓膩……
但是萬萬沒想到,中間竟然還有謝國公府的事情?
謝觀庭臉色極其難看,沉聲斥道:「捉賊捉贓,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是國公府的姑娘所為?如果真是那樣,我絕不包庇,把人交給有司審判!但是如果有人想栽贓陷害,往國公府潑髒水,我也絕不會輕饒!」
話雖這般說,他心裡卻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暗暗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容老夫人所為,和容啟秀沒有關係。
因為如果是容啟秀指使,這件事情便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容府的婦人抹了把眼淚,潑辣道:「謝世子這是想仗勢欺人了!需要證據?我們容家死了兩個主子夠不夠?總不能要容家都死絕了,才算證據把!給國公府潑髒水?誰不知道國公府如日中天?我們要是真想碰瓷,也得挑個軟柿子捏吧。更何況,我們大人的前程還捏在您手中,如果不是實在被逼無奈,誰願意這麼做?」
眾人又是一陣議論紛紛。
「這婦人說得確實有道理。」
「林家早就完了,要是別人,恐怕久順水推舟把人下葬了,以後娶個高門之妻不好嗎?」
「容探花,還是情深意重啊!」
雖然時隔多年,但是京城中還是有很多人對容啟秀高中探花之事念念不忘,仍然以「容探花」來稱呼他。
謝觀庭聽了這番話,心裡頓時明白,這應該是出自於容啟秀的授意。
看起來容啟秀今日是做了充分的準備,一定要鬧個天翻地覆了。
只是還沒有弄清楚真相到底如何,所以謝觀庭無法揣測他的目的是什麼。
所以他沉聲道:「如你們所願,事情已經鬧大。我先回府調查真相,如果果真如你們所說,定然會給你們容府一個交代!」
婦人道:「我們自然相信謝世子,但是我們府里這般悽慘,想到兇手逍遙法外,我們老夫人和大人都寢食難安。明日,明日我們還來,以後我們日日都來,直到國公府給出我們交代!」
謝觀庭臉色鐵青,他不習慣於和婦人爭辯,對方伶牙俐齒,又聲音尖銳,令他生厭。
「國公府憑什麼給你們交代?」李氏清冷的聲音響起,聲量不高,話語卻擲地有聲,同時從門裡緩步出來,款款向謝觀庭行禮,「相公。」
眾人一片驚嘆聲。
沒想到世子夫人竟然出現了。
謝觀庭從馬上下來,把韁繩和馬鞭交給下人,從周圍人自發讓出的路上前,握住李氏的手道:「不用你出來,快進去吧。」
他知道李氏並不是個外向性格,這般拋頭露面,也著實為難她了。
沒想到,李氏卻輕輕搖頭,低聲道:「這原本就是後宅之事,是我分內之事。」
謝觀庭默默握緊她的手,「不關你的事,我都知道。」
就算真是謝時憬闖禍,也和李氏沒有關係。
之前謝時憬屢次去容家,李氏勸阻過,見她實在不聽,也告訴了謝觀庭。
謝觀庭體諒李氏掌家不容易,心裡真的沒有怪罪她。
李氏淺笑,隨即掙脫他的手,對上容府的人又換上冷若冰霜的表情。
「這件事情我們已經知道,怎麼做不需要你們指手畫腳。利用百姓來要挾,容府的招數,我們見識了!今日的事情不管最終是不是與國公府有關,國公府的名聲都被你們影響了。這筆帳,念在死者為大的份上,暫且記下,日後定然要去容府討個公道!」
「今日我也把話放在這裡,」李氏斬釘截鐵地道,「謝家絕對不會和容家結親,過去沒這個想法,將來更不會!」
「世子已經答應徹查,你們依舊不依不饒。想怎麼辦?想不查就定罪嗎?原來這就是容家的做派嗎?」
一番唇槍舌劍之後,容家的人總算散去。
謝觀庭和李氏相攜進去,進屋之後就大發雷霆,「把謝時憬給我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