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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暴虐成性,並不會覺得自己在施虐。
他對雲貴妃,應該是有某種喜歡甚至依賴,只是這種扭曲的喜歡,是建立在虐待的基礎上。
「那這麼說,東羌皇帝也不是完全壞,他還是喜歡雲貴妃的?」月見道。
「不,他就是徹頭徹尾的壞。」顧希音嚴肅地道,「你們幾個都記住,真正的喜歡,是不想讓你受到任何傷害。打著為你好,喜歡你的旗號,做的卻都是傷害你的事情,那就是自私,不是喜歡。」
女人對男人應該有要求,最重要的要求應該是三觀。
三觀崩塌的男人,不僅壞,而且壞得理所當然,恬不知恥。
意志不夠堅決的女人,往往被他們牽著鼻子走,甚至懷疑自我。
幾人之中,薛魚兒和寶兒顧希音都不太擔心,但是月見就讓她有些擔憂,所以對她額外叮囑幾句。
薛魚兒道:「誰要是敢欺負月見,看我不帶著寶兒去,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眾人都笑了,氣氛頓時沒有那麼緊張。
下午薛魚兒出去給顧希音買針頭線腦,回來的時候說遇到宮裡的人去驛館送太后的賞賜,應當是安撫慰問夏一鳴。
她忍不住嘟囔道:「說到底,人不還是她害死的?當年不是她逼雲貴妃背井離鄉去和親,雲貴妃能落到這般下場嗎?貓哭耗子假慈悲,她也不怕半夜雲貴妃爬上她的床!」
「人不是還沒死嗎?」月見笑道。
第401章 徐令則就是滿漢全席
薛魚兒道:「你傻啊!我們知道雲貴妃沒死,太后去哪兒知道?說不定她現在正嚇得屁滾尿流,吃齋念佛呢!」
顧希音冷笑道:「她如果還有敬畏心,就不會做出那麼多壞事。你還指著壞人良心發現?」
薛魚兒:「夫人說得也對。她就是天天吃齋念佛,也洗刷不了罪孽。」
寶兒淡淡道:「現在就希望雲貴妃睚眥必報。」
咬住太后,最好不過。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大家也都知道,只是說出來過過嘴癮而已。
畢竟這裡是中原,不是東羌;而且太后已經坐到這個位置,遠遠不是雲貴妃的手能夠到的。
眼睜睜地看著,卻無力報復,雲貴妃也是心累。
薛魚兒道:「我要是她,現在就和夫人站一起,借力打力。」
後來又說起白日見的林雪蘭,正說話間,衛夫人來了。
「娘。」顧希音起身行禮,把上首的位置讓給她,看著衛夫人打扮一新,笑道,「您這是出去了?」
「嗯。」衛夫人道,「去見了個故交,前刑部侍郎的兒媳婦,恰好她之前和林府也有些交情。」
顧希音:這麼巧的嗎?
感覺她娘更像是去打聽消息。
「哦。」顧希音道,「那說了什麼?」
衛夫人道:「她和林雪蘭的母親關係不錯,又是個直性子,所以知道林家出事之後,便讓人去打聽林雪蘭的情況……」
從衛夫人口中,顧希音知道,林雪蘭根本就不認為是容啟秀害了林家,甚至對著前去關心她的人發火,認為那些人才是害林家,又見不得她好的人。
衛夫人對她這樣的行徑十分不齒,輕蔑道:「要麼蠢,要麼壞。要麼是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銀子,要麼就是苟且偷生,不捨得死。」
顧希音沒有作聲,心裡卻想著,林雪蘭雖然出身好,但是她只是一個夢想著相夫教子,夫貴妻榮的普通女人。
遭遇了這麼大的變故,心裡無法接受現實,內心中可能會產生自欺欺人的想法,拒絕接受慘烈的事實。
這大概就像人面對刀子,會下意識地往後躲一般。
她現在或許沉浸在一個自己虛構出來的故事之中,在那個故事裡,她家逢巨變,但是她所愛的人不離不棄,力挽狂玩……
仔細想想,也是可憐人而已。
顧希音自問已經很有同理心了,可是林雪蘭親自將她並不多的同情心損毀殆盡。
顧希音和衛夫人說了一會兒,就沒再談論林雪蘭,畢竟她們現在主要關注的是,奶娘到底是不是雲貴妃;雲貴妃之死是不是假象。
可是沒想到,林雪蘭來找她了。
看著一身素縞,面容憔悴的林雪蘭,顧希音有一瞬間的晃神。
其實男人在外面做什麼,這些女人知道什麼?
林家的女人,沒有人知道林章懷想要謀反——當然薛魚兒這樣渾不吝的除外。
但是她們也享受了林家的富貴,所以覆巢之下,她們也一起傾覆。
「顧,顧夫人……」林雪蘭用沙啞的聲音道,「身有重孝,本來不該上門。但是我實在沒有辦法,所以只能厚著臉皮上門求您。」
她剛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但是說到後來已經很流暢,
顧希音淡淡道:「林夫人未免太高看我了。貴府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二,恕難幫忙。」
看在林雪蘭已經很慘的份上,她並沒有說更難聽的話。
——你和我搶男人,差點害死我,我就算能幫,為什麼要幫你?這確定不是欺負我好說話?
「不,顧夫人,您能幫上忙的。我所求不多。」林雪蘭咬著嘴唇道,髮髻上的白絨花隨著她身形輕輕顫動。
「你求什麼,我都幫不上。」顧希音直截了當地道,「就算僥倖能幫上,我也不認為我們之間有什麼交情,值得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