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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顧希音回來看見對她近乎一無所知的兒子,會不會感到很難過?
看來他要和薛魚兒說一聲了。
怎麼營救顧希音,這是一件極其棘手的事情。
衛三郎道:「當然是直接打,把南疆打個落花流水,把司馬仲徹五馬分屍,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徐令則卻不贊成。
他的意思是先不打草驚蛇,真到了兵臨城下的時候,司馬仲徹對顧希音的感情能經得起考驗?
徐令則不會這麼賭——他輸不起的,永遠不會成為賭注。
「那你說怎麼辦?」衛三郎十分暴躁。
謝觀庭插嘴道:「我覺得,應該先讓人潛到南疆,最好能接近皇后娘娘,看看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希音和司馬仲徹和諧相處,這中間一定有他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
「而且司馬仲徹那般狡詐,」衛淮道,「做賊心虛,現在一定時時盯著中原的動靜。皇上出發最好都掩人耳目;而一旦調兵遣將,糧草先行,這是瞞不住人的。司馬仲徹說不定就把皇后娘娘轉移到別的地方去了。」
所有的這些徐令則都考慮過,所有的忌憚他都有。
所以最後他決定假裝去五台山為顧希音祈福離開京城,實際上直接前往南疆。
衛淮覺得這般很好,但是其他人都不贊成。
因為此行略想一下就知道艱險重重,徐令則要是有個萬一,那動搖的就是江山社稷,畢竟大河這么小,徐令則登基時間又很短。
可是徐令則既然打定了主意就不反悔,道:「朕意已決,都不必再勸,按照朕的部署去做。這件事情,一定不能泄密。」
到目前為止,知道這件事情的除了眼下這些人,衛夫人,也就是周疏狂、薛魚兒幾個了。
既然要去,讓誰跟著又是問題。
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想跟著去,甚至還包括周疏狂。
周疏狂去自然有他的考量——他在徐令則這裡沒什麼功勞,而且他錦衣衛出身,最善追蹤,蛛絲馬跡也難逃他的眼睛。
徐令則最後,也確實帶了周疏狂,另有一批心腹侍衛,當然,還有不可或缺的王宏鯉。
臨行前一晚,徐令則把薛魚兒叫到御書房,屏退了其他所有人。
薛魚兒激動地道:「皇上,你是不是改變主意,要帶我去了?帶我去吧,夫人,不,皇后娘娘在的時候就說我是一條錦鯉,運氣最好。帶上我,一定可以找到她的!」
她現在要學著改口,否則娘娘回來,她作為皇后娘娘身邊頭一號的紅人,還稱呼錯,豈不是給皇后娘娘丟臉?
徐令則卻笑著道:「我會把你的夫人帶回來。」
薛魚兒眼圈瞬時就紅了。
她的夫人,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夫人。
徐令則從書桌後站起身來,他今日沒穿龍袍,只是穿著顧希音失蹤之前替他做的家常舊衣。
在薛魚兒的驚訝之中,他對薛魚兒鄭重一揖到底。
薛魚兒目瞪口呆,隨即觸電一般往旁邊跳著躲開,口中道:「夫人回來,呸呸呸,娘娘回來,你怕我和你搶娘娘,容不下我,這就讓我天打雷劈啊!」
真龍天子的禮,她真是消受不起。
徐令則卻站直了身子道:「你擔得起。這次離開之後,我還要把太子交給你。」
薛魚兒嘟囔道:「說一千道一萬,你就是不想讓我去接娘娘。算了,不去就不去,我在宮裡等著便是!」
她雖然很想去,但是想到大河無人照顧,準確地說,是別人照顧她都不放心,所以便還是打消了念頭。
徐令則道:「非但是照顧,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我要託付給你。」
在她面前,徐令則甚至用了「我」而並非「朕」的自稱。
薛魚兒道:「說吧,只要是對娘娘和太子殿下好,我就是赴湯蹈火,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徐令則從桌上拿起一卷已經寫好的東西遞給她,道:「交給旁人我都不放心,你拿著。」
薛魚兒一邊展開一邊道:「什麼呀?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看懂……」
然後她就驚訝地張大嘴,半晌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這個……」
徐令則淡淡道:「如你所見,若是我有個三長兩短無法回來,就傳位給衛三郎,讓大河做個閒散王爺足矣。」
「那怎麼行?」薛魚兒不高興了,「衛家又沒有謀反的心,就算您真的出事了,讓他們和謝國公,顧王爺輔佐太子殿下,難道不行嗎?」
第560章 第二道聖旨
薛魚兒還道:「這件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啊!要是您覺得衛家有不臣之心,現在也可以收拾他們啊!為什麼要這麼做?」
徐令則淡淡道:「至少到目前為止,衛家沒有。但是日後倘若只剩下大河一個,我不捨得他在九五之尊這個高處不勝寒的位置。你若是實在想不明白就別想了,總之這是對大河最好的安排。」
薛魚兒長嘆一口氣:「真不知道您都是怎麼想的,誰不想讓自己兒子做皇帝?要是不做皇帝,做太子幹什麼?但是我也不懂,行吧,我記住了。」
「還有,」徐令則聲音很嚴肅,「這件事情,只有你我知道,絕不定讓第三個人知道。」
衛家現在是忠心耿耿,但是衛三郎倘若知道這道聖旨曾經存在過,心裡怎麼想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