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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令則看著她的滿臉維護,嘴角的弧度更深,可是眼底卻有濃得化不開的感慨。
顧希音試探著問:「你早就回來了為什麼不來找我?是被事情絆住了?」
徐令則許久都沒有說話。
他的沉默令顧希音意外,但是她也並沒有再追問,靜靜地等著他的解釋。
她心如擂鼓,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對於熱戀中的人來說,沒有什麼能阻擋相見的衝動,如果有,那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一時之間,只能聽到馬車行進,車夫甩著鞭子的聲音。
顧崽崽看看徐令則,又看看顧希音,耷拉著小腦袋也不敢作聲了。
它早就感覺出舅舅的氣息了,但是沒有找到他。
尤其進宮的時候,它幾乎就要跳出去找舅舅了。
「棠棠,你有什麼秘密,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嗎?」不知道過了多久,徐令則不答反問。
他的目光中帶著顧希音看不懂的幽深。
顧希音手一抖,幾乎以為他洞穿了自己最大的秘密——穿越。
難道他此行有什麼奇怪的際遇?
她想了想後道:「怎麼忽然想起問這個了?說起來,其實是有的。」
「不能告訴我?」
「能。只是沒想起來要和你說而已。」顧希音很平靜,伸出手指逗逗崽崽,「我的醫術,九哥沒有想過到底師承何人嗎?」
衛夫人能想到的,徐令則一定更早就想到了。
她遇到徐令則之前,甚至於和容啟秀在一起之前就已經展露出來過醫術。
從穿越而來,她就毫無徵兆地顯示出對藥材的熟悉,但是也僅此而已。
穿越之後她遇見過什麼人難以查證,但是長期呆在她身邊的人,略一查就知道,除了容啟秀並沒有別人。
「我和你一樣。」徐令則道,「剛開始是想問的,後來只想著和你在一起,真正在一起後就忘了問了。」
顧希音不由露出笑意,頭靠在他肩膀上:「九哥,我做過一個冗長的夢。大概一夢千年。在夢裡,我去學堂讀書,去學醫,去救了很多人。」
莊生夢蝶般,她現在同樣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穿越而來,還是曾經從這裡穿越去了現代。
「夢裡你是男人?」
徐令則突如其來的刁鑽角度讓顧希音一下從茫然中清醒過來。
「男人?我為什麼是男人?」
「你去學堂。」徐令則道。
顧希音大笑不止,仿佛剛才在宮中經歷的那些驚心動魄,都已經蕩然無存。
她說:「我要是男人,九哥怎麼辦?斷袖嗎?」
「斷。」徐令則斬釘截鐵地道,「只要你。」
顧希音笑倒在他懷裡。
「九哥,我就喜歡你這般。」
愛得赤誠,愛得深沉,愛得炙熱,愛得直白。
「可惜我總是女人。」顧希音道,「總之我就是在夢裡懂的那些。你說這算不算一個很大的秘密?衛夫人都不許我對別人提起。我猜她還想給我安排個師傅呢。」
「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人逼問你的。」徐令則摸摸她的頭髮,任由她躺在自己身上,把顧崽崽擠下去。
她的頭髮烏黑順滑,緞子一般,在他指縫間划過,那種微癢的感覺仿佛順著肌膚浸到了骨血之中,帶著她特有的安定人心的力量,讓徐令則的內心異常踏實、平和以及滿足。
傷痛再多,風雨再大,有她在,無懼過去,無畏將來。
顧崽崽覺得,它要被狗糧噎死了。
「問我就直說。」顧希音哼哼道,「我就是上天眷顧的寵兒,嫉妒去吧。」
「傻瓜。」徐令則道。
「九哥,你還沒說你為什麼好幾日都沒來找我呢!別覺得我脾氣好,我氣著呢!」
徐令則低頭和她四目相對,狹長的眸子中有溫柔的星光。
他說:「我說了你要生氣。先答應我,生氣可以,罵我也可以,但是不許不理我。」
「你不會在路上撿了個小三小四回來吧。」顧希音「哼」了一聲道,「那我不生氣,我直接剁了你。」
「醋罈子。」徐令則眼神溫柔繾綣。
其實他倒是希望只是女人的問題,別說一個兩個,就是來一千個兩千個,他都不會動心。
「我的心早就交給你保管,你怕什麼?」徐令則粗糲的手指在她白皙的臉上輕輕摩挲。
和她親近,怎麼都不會厭煩。有欲、望的時候雖然不少,但是更多的時候,他享受她躺在自己懷中,就這樣四目相對,輕語呢喃的相處。
顧希音被他的情話迷得暈頭轉向之際,就聽他繼續道:「其實這幾天,或者從我在衛國公那裡得到答覆開始,我萌生了退意。」
如果不能給她幸福,如果只能給她危險,他還能自私地把她留在身邊嗎?
顧希音猛地坐了起來,「九哥你什麼意思?」
徐令則笑著搖頭:「我就知道你會是這樣反應。別激動,你聽我說,總要允許我有腦子不清醒的時候。棠棠,你的九哥也是個凡夫俗子,可能比凡夫俗子還俗。以後你要多擔待我。」
「不把話說清楚,休想。」顧希音凶神惡煞地叉腰道。
萌生退意?
她還沒退呢!
他竟然曾經有過要離開她的念頭,這怎麼能忍?
雖然久別重逢,但是不管什麼理由,顧希音都決定要冷他幾天,簡直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