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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希音道:「家裡沒地方住,我就不留王大娘了。」
「不敢不敢,我這就走。」
王氏走後,顧希音忽然從椅子彈起來,把徐令則嚇了一跳:「忘了什麼事情?」
「東坡肉!耽誤我做飯!」
「……」
餛飩被她做得小巧玲瓏,皮薄餡兒大,漂浮在雞湯中,配上香菜,令人食指大動。
徐令則和顧長澤各自吃了一大盆。
饒是知道這兩個的飯量,顧希音還是覺得又被刷新了認知。
「王氏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吃飽喝足,徐令則開口。
「就是,謝……我們的人已經跟了那夏銅鎖回京,很快就會知道王氏說的是不是真話。」顧長澤補充道。
被徐令則瞪了一眼,他飛快地收拾起碗筷:「我去洗碗!」
這樣逞英雄的機會,應該留給主子的啊!
都怪顧姑娘做的飯菜太好吃,讓他失了分寸。
「我沒擔心。」顧希音道,「九哥,從我知道自己身份起,就一直等著侯府的人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與其日日被這柄劍懸在頭頂,不如早點解決。
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侯府的人還沒有動靜,想起她的只是不入流的小角色。
當然如果不是徐令則在這裡,她要對付王氏,恐怕也要費一番周折。
「你能處理好。」徐令則篤定地道。
顧希音面上露出笑容,眼神自信:「我確實能,但是還是要謝謝你幫忙。」
徐令則臉色沉了下來。
顧希音一臉茫然,她說錯了什麼?
「不用那般見外。」徐令則咬牙切齒地道。
原來是不喜歡她見外,那就太好了。
顧希音笑嘻嘻地道:「那我就不客氣了。九哥既然有人,那能不能幫我查查當年的事情?」
「你是指,你出生後被放到莊子裡這件事情?你奶娘活著的時侯沒和你說起過?」
說實話,徐令則也很好奇。
顧希音搖搖頭:「沒有。而且我覺得那個夏銅鎖,見到我的反應有點,有點說不上來的奇怪。我猜測他對當年的事情,多少知情。」
「我會讓人去查的。」
「那就行。」
過了十幾天,有人給徐令則送來了厚厚的一封信。
顧希音直覺和自己有關,但是又不好意思往前湊,只能心不在焉地在屋裡練字。
徐令則幫她寫了許多字帖,她已經練習了很長時間。
覺得心緒平靜些,她淨了手,把抄寫心經的紙拿出來,看著之前的記錄,認認真真地寫下了幾個字:六百三十一。
第56章 心經
徐令則看完信,手指在小炕几上敲了敲,若有所思。
謝觀庭被他留在京城,這封信便是他讓人帶來的。
信中說的關於顧希音的部份,和王氏說的基本一致,只是比她調查得更多。
那夏銅鎖還在侯府賣身,娶了個同樣賣身為奴的丫鬟,生了兩子兩女,除了么女才三歲,無法當差,另外三個子女都在府里領了差事。
但是他們一家,在府里領到的都不是什麼有油水的差事,少有外快,加上還得接濟家人,日子過得捉襟見肘。
大約半年前,因為秦溫之亂,府里沒人願意去登州收一筆租子。
這時候,夏銅鎖主動請纓,攬下這趟差事。
他受了不少罪,差點死在土匪手下,最後還是把這筆租金帶了回去。
只是中間他打聽並且來探望顧希音的事情,回去後並沒有對府里任何人,甚至沒有對自己的妻子提過。
他告訴的,只有金家人。
這件事情透露著詭異。
若說舊鄰,彼此照顧也說得過去,但是夏銅鎖看顧希音的眼神,實在太過熾熱。
徐令則不認為顧希音易容後的那張臉能夠讓人一見鍾情,那夏銅鎖的激動,又為什麼?
他甚至覺得,夏銅鎖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外出收租,可能只是個由頭,真正的目的是顧希音。
只可惜時間倉促,夏銅鎖也守口如瓶,謝觀庭並沒有查出更多的內幕。
「希音?」徐令則喚了一聲,卻久久沒有得到回答。
他穿鞋下去,來到東廂房門口。
陽光透過窗欞,在臨窗桌子前寫字的顧希音身上留下浮動的光影。
她低著頭,懸臂提筆,一筆一划,寫得認真而虔誠;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徐令則覺得這時候的她,遙遠得無法觸及。
「希音?」他站在門口又喊了一聲。
顧希音抬起頭來,目光有一瞬間的茫然,仿佛忘記了他,也不知道他喊的人是她。
儘管這只是短短一瞬間的事情,徐令則還是被刺痛了。
「是九哥啊!」顧希音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把筆掛起來,擦擦手走過來,「怎麼了?」
徐令則已經看清楚那疊顏色較尋常紙張更加發黃的紙張,正是她用來抄寫心經的紙張,卻不動聲色地道:「京城來信了,我想同你說一聲。」
他知道她一直沒有間斷地在抄寫心經,近乎執著地抄寫,但是不清楚到底為什麼。
「哦,好啊。」顧希音臉上帶著笑意,又是那個人間煙火中靈動鮮活的女孩兒。
徐令則按下心中的疑惑,和她把事情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