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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顧希音嘴角梨渦深深,「吃飯吃飯,你不是最愛吃我做的飯嗎?」
許如玉重新拿起筷子扒飯,「是得趕緊吃,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了。」
聽說顧希音要離開,徐令則還勸她多住些日子。
他能看出來,顧希音和許如玉在一起的時候是放鬆而愉快的。
「不了,如玉家裡也忙。」顧希音道,態度從容,眼中露出幾分堅毅之色,「我也該,回去面對京城的人了。」
大道至簡,如玉說得很對,就算失去了記憶,她也還活著,也只能往前看。
為人女、為人、妻、為人母,所有的責任,她也責無旁貸。
徐令則替她承受了太多,這個痴情到連江山都不要的男人,才是整個事件之中最苦的。
她由衷地道:「九哥,謝謝你。」
徐令則克制住把她擁到懷中的衝動,道:「真是傻瓜。」
他有時候恨自己的猶豫和踟躕,對著顧希音,他覺得自己可以更親近些,但是又擔心會她會像含羞草一般,碰觸一下就會鎖上心扉。
顧希音和許如玉告別,後者紅著眼圈送她離開。
漫天的塵土,斯人已經遠去……
「你告訴她我的事情了嗎?」身後傳來一個略顯稚嫩陰鬱的聲音。
許如玉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隨即兇巴巴地道:「你爹去下地了,你怎麼不去!」
「天氣太熱,我爹讓我回來了。」少年道,「你到底提沒提我?」
他劍眉星目,和許如玉幾個孩子比起來,外貌俊朗了很多。
「提你做什麼,她連自己相公都忘了,還能記住你個東羌小鬼?走走走,進來幫我推磨,今日咱們吃豆花。」
少年赫然是當年東羌事變後留下的夏一鳴。
第575章 屠村
徐令則也正在不厭其煩地給顧希音講述夏一鳴的事情。
「雲貴妃離開之後,夏一鳴一直留在中原。因為要避人耳目,我想到了許如玉,便讓人把他送了來,既是因為相信她的人品,也想著幫你補貼她一些銀子,這樣可以名正言順地給她銀兩。」
「我知道嗎?」顧希音問。
「起初不知道,但是後來告訴你了,你也經常給她送東西,你們之間的友情一直長存。」
「哦。」顧希音托腮道。
看著她若有所思,徐令則忍不住笑著問道:「棠棠在想什麼?」
「想你。」
徐令則:「?」
明明知道她只是隨口一說,可是心臟狂跳是怎麼回事?
果然,顧希音道:「想你和我說過的話,竟然完全沒有一句假話。」
徐令則笑了,眉眼溫柔,「我自是不會騙你。」
顧希音想說感謝的話,但是想了想還是咽了下去。
——對徐令則來說,客套大概就等於疏離,或許他巴不得自己給他找點事情讓他解決。
從響水村到京城不過半個月的路程,徐令則卻明顯地感覺到,顧希音似乎有意無意地在更接近自己。
這讓他高興的同時又有些心疼,忍不住勸她道:「棠棠,別勉強自己。」
感情上她是個慢熱甚至遲鈍的人,但是一經認定,便矢志不渝。
「再多給自己一些時間。」徐令則如是道。
顧希音笑著點點頭。
「紅巾黨那邊怎麼樣了?」她開口問道。
在她的意識中,這種組織很讓當政者頭疼,但是一路走來,徐令則似乎並沒有因此而感到壓力。
「小魚小蝦而已。」徐令則還是這般說。
但是眼看著就要進京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件事情,把徐令則的臉打得啪啪作響。
「為什麼繞路了?」徐令則冷冷地問侍衛。
他方向感極強,就算在茫茫戈壁灘里,他都能辨認方向帶著迷路的軍隊出來,更何況這條路他已經走了很多遍。
顧希音忽而緊張,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從馬車帘子的縫隙偷偷往外看。
年輕的侍衛面色漲紅,鼻尖冒汗,顯然十分緊張。
「回皇上,路過的洛沂發生了些事情,為了您和娘娘的安危著想,所以這才……」
顧希音覺得不對,改變了既定地行車路線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不和皇上商量?
徐令則道:「周疏狂呢?」
周疏狂一直跟著他們,雖然沒什麼存在感,但是也沒有缺席。
但是昨天晚上他突然告假,說要去探望個從前的長輩,晚些回京。
既然已經找到了顧希音,徐令則就很好說話地放了他走。
現在想來,他應該是去辦什麼事情了。
侍衛見瞞不過去,只能誠實地道:「紅巾黨在洛沂的一個村里鬧事,怕驚擾聖駕,周指揮使聽說後已經帶人去了。」
「鬧事?」徐令則眉眼愈發冷了,「周疏狂倒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先斬後奏。」
侍衛不敢說話了。
不待徐令則繼續審問,身後忽然傳來了噠噠的馬蹄聲。
很快,周疏狂下馬拜倒:「皇上恕罪!」
徐令則冷聲道:「說!」
周疏狂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明顯是顧忌馬車裡的顧希音。
顧希音卻盯著他懷裡的包袱,覺得他現在揣著個包袱下跪的樣子有些說不出的奇怪。
難道他這是打掃戰場,得了什麼寶貝,要來獻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