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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顧希音道,「你這般人品,這麼能幹,什麼人配不上?」
「從前我家道中落,又被人退過親……」
「那有什麼要緊?」顧希音打斷她的話,「難道我不是一樣?我最初也不知道自己是衛府的人不是?」
月見輕笑:「夫人您別著急,聽我說完。」
「你說,反正我不願意聽你說輕賤自己的話。」
月見笑道:「原本對婚事我是沒有什麼期待的,畢竟之前的遭遇在那裡,而且還有我娘要跟著我;何苦連累別人,被人輕視?」
她話鋒一轉:「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是將軍夫人身邊唯一的丫鬟。別說我長得還算中人之姿,出身書香門第,便是麻子臉,大字不識,也有的是人爭著上門求娶。」
顧希音被她逗笑:「你就是麻子臉也好看,誰讓咱們長得周正呢!」
月見卻正色道:「所以我也要自持身份。既然夫人說起,我也就厚臉皮和您說一句,我的婚事,將來是要將軍和夫人作主的。我也跟我娘說過了,誰提我的親事都不能答應。」
顧希音笑道:「你這麼說,我覺得身上的壓力很大啊。」
「我既然承了夫人的種種好處,就不能讓夫人日後為難。誰知道現在給我說親的那些人到底下想什麼,是不是可以信賴?若是心懷鬼胎,想要對將軍和夫人不利,我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嗎?」
顧希音沒想到她想了這麼多,嘆了口氣,由衷地道:「月見,謝謝你為我考慮。」
「夫人對我天高地厚之恩,我能想的也就這麼點兒。我只是要嫁給和將軍站在一起的人,對我來說一樣是高嫁。得了好處不感恩還要夫人謝謝我,就是再厚的臉皮我也不好意思了。」
顧希音大笑:「為了你這番話,日後我也要給你挑個最好的!」
月見笑著點頭:「我和我娘說了,夫人是操心命,我的婚事自有夫人在,不能委屈我。」
「那是自然。咱們這麼好的姑娘,憑什麼委屈?」
說話間,外間有丫鬟回稟道:「夫人,溫大人讓您去一趟,派車來接您了。」
溫昭找她?
顧希音愣了一下,隨即道:「將軍也在那裡嗎?」
丫鬟道:「那個倒是沒說,但是看起來很著急,還給您寫了一封信。」
「拿來我看看。」
月見用緞子把桌上的東西蓋起來,然後掀開帘子去把信取了進來。
顧希音見她動作,對她的細心十分讚賞——就算是自家丫鬟,也不必露富,否則容易被人惦記。
溫昭讓人送來的與其說是信,不如說就是一張紙條,上面只有兩個字「速來」。
「夫人,」月見皺眉,「這是溫大人的筆跡嗎?」
「是。」顧希音篤定地道,「雖然他寫得急,但是確實像他的字。」
「像?」月見不放心,看顧希音沒有說話,遲疑了一下後問道,「您要去嗎?」
她覺得顧希音心軟,肯定會去,心裡想著如果她說去,自己肯定要攔一攔的。
顧希音卻道:「不去。」
月見愣住了。
「你覺得我應該去?」
「不,不,」月見忙道,「只是我覺得,夫人您可能想去,我怕我勸不動您。」
顧希音道:「是有點想去,但是憑這語焉不詳的兩個字,我不去。」
溫昭很好,她對溫昭從始至終都沒有產生過任何負面的評價;但是他喜歡太后,對太后一心一意,誰知道是不是太后利用他引自己出去?
尤其想到婚禮那日太后還想噁心人,顧希音更加警惕了。
這才隔了兩日,誰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太后一計不成又生毒計。
可是很快,丫鬟又送來了一樣東西。
顧希音看著那碧綠的指環,臉色瞬時就變了。
——那是漠漠的指環!
漠漠把這個指環掛在脖子上貼身戴著,即使最困頓的時候都沒有捨得典當。
當初漠漠要離開她的時候要把這指環送給她,她覺得這個指環意義太重大,所以堅決推辭沒有收。
丫鬟氣喘吁吁道:「溫大人又讓人送來了這個,說無論如何請您去驛館一趟。請您帶著藥箱去!」
這次顧希音沒有遲疑,找出藥箱帶著月見就走了,讓丫鬟給徐令則留話。
馬車上月見還很擔心:「夫人,真的不是太后的陰謀嗎?」
「我覺得暫時她還不敢打南疆的主意。」顧希音沉聲道。
徐令則和她說過,國庫空虛,現在又是北方邊界吃緊的時候,太后根本不敢動南疆。
她懷疑是漠漠或者司馬仲徹出了事。
她只認識漠漠,所以下意識地覺得,千萬不要是漠漠出事。
「而且我們還有崽崽,身後還帶了侍衛。」顧希音見她憂心忡忡,不由補充道,「打不過,我們還有人報信。」
馬車一路風馳電掣,很快趕到了驛館。
溫昭俊美溫潤的臉出現在窗口,對顧希音招招手。
顧希音沒有遲疑,提起裙子快步走上台階,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氣鑽進了她的鼻中。
第287章 司馬仲徹受傷
越往裡走,血腥之氣越濃重,走到屋裡,幾乎令人作嘔。
月見面色明顯不適,顧希音卻已經凌厲地掃過整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