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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封城了,連個傳信的人都沒有,真惱人。
白浪再次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了新消息:「說是縣太爺唯一的兒子丟了。」
顧希音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個原因。
「縣太爺就這一根獨苗,快四十歲才得的,今年四歲,不知怎麼人就找不著了。」
走又走不了,和她沒有關係,顧希音覺得不妨聽聽八卦。
「咱們縣太爺姓霍,據說祖上很有名氣,在咱們這裡已經做了十幾年縣太爺……」
顧希音還真沒關注過,所以聽得津津有味,殊不知這件事情和她有莫大的關係。
城門既然關了,著急也沒用,所以顧希音決定在白家住一晚上。
正好白濤和白浪這幾天用她給的銀子買下了一處院子,剛打掃完還沒入住。
他們請顧希音過去住,但是顧希音推辭了。
人家的新房子,怎麼都不應該搶主人的先。
於是白浪帶著媳婦孩子過去住,把他們的房間讓給了顧希音。
房間裡的被褥都換成了簇新的,據說還是白二嫂壓箱底沒捨得拿出來用的嫁妝。
晚上吃過飯,顧希音早早就躺下,卻輾轉反側睡不著。
別的倒沒有,她就擔心徐令則不知真相找來。
縣城可不比鄉下,人多口雜,而且這位霍縣令,傳說中很是清正廉明,應該不是個草包,萬一察覺到徐令則是通緝犯怎麼辦?
但是轉念一想,又不是她一個人沒回去。
封城的消息應該很多人都知道,他應該也聽說了。
胡思亂想,加上換了地方,顧希音翻騰了許久都沒有睡著。
門忽然發出了輕微的響動。
雖然聲音很輕,但是在萬籟俱寂的深夜中,顧希音還是敏感捕捉到了這微弱的聲音。
她剛開始並沒有放在心上,只以為是有老鼠半夜活動。
在村里過了這麼多年,她已經很習慣「倉神」的存在了,並沒有害怕。
但是過了一會兒,窸窸窣窣的聲音繼續傳來,她頓時就有些緊張了。
白浪一家四口住的是東廂房,用板子隔成了里外兩間,顧希音住在裡屋。
她慢慢爬起身來,屏住呼吸跪了起來,扒著板子邊緣探身往門邊看。
門外有人!
有個黑影投映在門上,門縫裡夾著閃亮的匕首,正在輕輕晃動撥拉著門栓。
她聽見的窸窣之聲正是這樣發出來的。
顧希音心頭大震,飛快地想著她到底要不要喊人。
白濤在家,又是個強壯的漢子,外面看起來只有一個人……
她剛要開口大喊,忽然聽到一個低沉而熟悉的聲音:「是我。」
是徐令則!
顧希音咽了一口口水,「九哥?」
「是我,開門。」
顧希音點燃了油燈,借著昏黃的燈光穿上鞋,打開門。
如華月銀下,俊美無儔,面色冷峻的,不是徐令則,又是哪個?
「九哥,你怎麼來了?」顧希音讓他進來,不由問道。
第28章 花七娘
徐令則顯然不能說他一直跟著她,在外面委委屈屈地吹了兩個時辰的寒風才敢進來。
「是等我沒回去,所以找來了?」顧希音自己已經給他找好了理由。
城門不許出,可是還讓進。
徐令則「嗯」了一聲。
他進屋之後帶進來一身寒涼之氣,整個屋子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幾度。
顧希音心裡感動,牽掛和被牽掛,才讓人覺得活在這世上還有意義。
「你喊我啊,剛才我還以為進來了歹人。」她嘟囔著讓人進來坐下,把桌上的點心推到他面前,「是不是還沒吃飯?」
徐令則想起晚上匆匆買的幾個果腹的肉餡餅,毫無壓力地昧著良心道:「沒吃。」
「其實不用擔心我的……」顧希音在他對面坐下,又倒了杯茶給他,「有些涼了,將就著喝。對了,崽崽呢?你不會把它自己鎖在家裡吧。」
徐令則:「……」
就記著她的狗兒子!氣悶!
他帶著崽崽來了,但是留給住客棧的顧長澤和謝觀庭了。
「真的這麼做了?」顧希音憂心忡忡,「封城不知道多少日子呢,要是餓壞了它怎麼辦?」
徐令則咽下口中的糕點,冷笑道:「為了一己之私封城,這件事情傳出去霍照海的烏紗帽都得丟,你覺得他敢封多久?」
「哦。但是也不一定,為了孩子嘛。」顧希音道。
徐令則不置可否。
兩人陷入短暫沉默,一個吃點心,一個盤算著等會兒兩人應該怎麼睡。
秋天的深夜已然很寒涼,要不兩人各自在床上占據一邊?
「你是不是生氣了?」徐令則忽然問。
顧希音一愣,下意識地道:「沒有啊,你能來找我,我還挺高興的。」
「那就好。」徐令則唇角勾起一抹微笑,讓整個人都熠熠生輝起來,「我也覺得你不能因為幾個碗而生氣。」
「呃……你說得是那件事情啊,沒事了。」
她確實沒放在心上,從家裡出來她就忘了。
「我困了。」徐令則飛快地道,沒有給她反悔的機會。
顧希音:「那我們將就著睡?天氣這麼冷,睡在地上恐怕會生病……」
她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