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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將軍和周疏狂,並稱『京城雙璧』。」徐令則道。
顧希音呆呆地道:「兩個男人也能成為雙璧嗎?我以為形容女子才這樣。」
徐令則磨著後槽牙道:「珠聯璧合你聽過沒有?」
顧希音瞪大眼睛:「那不是說夫妻嗎?」
「我是說男女皆可!」徐令則發誓,她要是再敢這麼多問題,他就,他就……不理她了!
這個傻子!
做人師傅果然不是那麼容易的。
大概看出顧希音腦補了什麼,他又咬牙切齒地道:「璧,玉也!男女皆可以用!」
「嗯?!」顧希音頓了頓,這才回到之前話題,「反正我沒見過比你更好看的男人,也想像不出來長得比你還好看的。『京城雙璧』沒有你,那就不可信。肯定是為了奉承他們位高權重才這麼說的。」
這意外的彩虹屁讓徐令則有幾分飄飄然,一改剛才吹鬍子瞪眼的模樣,耳垂又微微泛紅。
難道這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秦將軍其實不喜歡被人提這個稱號,因為不屑於和周疏狂為伍。」徐令則別過臉道。
周疏狂那個閹奴,也配!
但是如果她歡喜,他就勉為其難接受吧。
「原來如此。」顧希音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秦將軍恃才傲物,也是人之常情。只可惜,周疏狂活得比他久,這點兒上是贏了的。還有,他這個年齡,能坐到這個位置上,確實厲害。」
徐令則不屑地道:「靠跪舔的小人而已。」
說話間,小二送來了飯菜和熱水。
兩人簡單梳洗之後,開始吃飯。
「多吃些。」徐令則道,「我們半夜就走。」
顧希音頓了頓筷子:「那,一會兒能不能出去買點藥、衣服和乾糧?」
她大腿磨得太疼了,想要上藥;衣服髒了,而且單薄;乾糧自然不必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徐令則快速地往嘴裡扒著米飯,道:「你要什麼告訴我,我去買,快去快回。」
事到如今,顧希音這麼快融入逃亡,讓他感到驚訝,同時又覺得欣喜。
也只有她,能鎮定如斯了。
「好。」顧希音頓了下,低頭盯著筷子,「九哥,如果你落到錦麒衛的手裡,會如何?」
徐令則咽下了口中的飯,目光幽深:「死不了。」
只會生不如死。
顧希音似乎用了很大力氣才道:「我給你的小葫蘆你還戴著嗎?」
「你說這個?」徐令則從脖子裡撈出一個紅繩,上面赫然繫著裝毒藥的小葫蘆。
顧希音好想弱弱地說一句,這個不是配飾啊!
掛在脖子上是不會丟,但是太容易露出來了吧。
「九哥,」她艱難地道,「這個可以藏在耳中,我試過的。」
徐令則忽然起身走到她身邊,伸手拉住她的耳垂往耳道中看去。
顧希音:「……我沒有了,那個給了你,沒來得及準備第二個。」
開玩笑,把那么小的葫蘆一點點兒地摳成中空,就很難好不好?
「那你身上其他的給我。」徐令則伸出掌心,目光堅決。
她和他的篇章不過剛開始,絕不能輕易葬送。
「沒了。」顧希音道。
「真的?」
顧希音重重點頭,目光真誠而無辜。
徐令則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又給自己添了一碗飯,若無其事地道:「吃飯。」
顧希音:「……」
半碗飯下去後,徐令則道:「你記著,只要我還活著,你就不要有輕生的念頭。我活一日,便會照顧你一日!」
這承諾太重太重,讓顧希音眼眶微潤。
她低頭:「九哥,我也是為了還溫大人當年之恩,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從來只相信自己是自己最堅實的依仗,但是聽到這樣的話,還是感慨萬千。
「你和溫昭如何我不管,你為我,已經是以命相護,我必不會辜負你……赤誠。」徐令則一字一頓道。
「多謝九哥。」
眼下實在不是矯情的時侯,顧希音只能順著他的話儘快結束這個令她險些失態的話題。
徐令則卻道:「我有幾句話要和你說,你抬起頭來,仔細聽著……不許犟嘴。」
「九哥你說。」
「你的小字,可是瓷瓷?」鬼使神差,徐令則竟然先問了這個問題。
顧希音眼神複雜。
震驚,傷痛,隨即是釋然。
「不是。」顧希音問,「容啟秀那日這般喊我被你聽到了嗎?你耳朵真好用,我都沒聽見。」
這是耳鬢廝磨之時,容啟秀對她的稱呼,但是更多的時侯,他還是喚她「姐姐」。
她和容啟秀,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是一個是早上的時辰,一個是晚上。
彩雲易散琉璃脆,這個稱呼,就像他們的關係,美好卻脆弱,終究在現實面前,粉身碎骨。
「那你的小字是什麼?」徐令則貌似不經意地問。
顧希音愣了下,隨即笑道:「九哥你唬我,小字豈能隨便告訴別人?」
「我也無意冒犯,只是想如果分開,知道你更多的事情,更容易尋你。」
顧希音看著他一臉嚴肅,下意識地問:「九哥,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