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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書籍並未擺放整齊, 散亂的攤在桌上, 顯然是被人翻動過,想來是雲寒曾命人搜查過此處。
楚嵐在桌邊略站了站,很快走向內室,只見床邊的衣架上還搭著幾件衣物。仔細看的話, 會發現那些衣物尺寸不一。
這是因為這些衣物有一部分是段離的。
段離雖有自己的房間, 但他喜歡跟楚嵐擠在一起, 所以這間屋子裡有楚嵐、段離兩個人的生活痕跡。
楚嵐的視線越過衣架, 落到床鋪上。那床鋪也同樣有被翻動的痕跡, 楚嵐走到邊上, 目光忽然一頓,只見靠內的枕頭下方露出一本書。
楚嵐淨白的指尖輕輕拂去紙上灰塵,露出封面上的一行字——《觀瀾仙洲的那些事兒》。
楚嵐記得段離十分喜愛這書,閒著無事就會翻看, 沒想到竟落在了房間裡。
楚嵐能夠想像到當時的情景,段離洗完澡後長發披散著, 懶散的靠在床上, 一面打著呵欠一面翻看這書。
想到此處,楚嵐的神色不由柔和下來, 他仔細地擦去書頁上的灰塵,袖袍一拂, 便將那書帶走了。
楚嵐出了房間,外面暴雨雷鳴仍未停歇。
本該空無一人的天昭門主峰上,隱有微弱的亮光浮現,只見楚嵐身形一動,再看去時,他人已上了主峰。
此時,天昭門主峰,大殿內。
荒廢了數年的殿內早已落滿灰塵,樑上也結滿了蛛網,可讓人奇怪的是殿內竟聚滿了人。
而更讓人驚訝的,是那些被關押的天昭門弟子竟全都在此處。
此時天昭門弟子聚在大殿中間,旁邊站滿了披甲執銳的黑衣人。魏平四肢綁縛著束縛靈力的鎖鏈,正被兩名黑衣人押著面對著天昭門的弟子。
殿上坐著一人,黑袍裹身,面具覆面,他陰冷道:「你們若再不結陣,我便殺了他。」
聲音嘶啞刺耳,顯然是做了偽裝。
天昭門的弟子聽了這話,臉上顯出擔憂的神色,又見那押著魏平的人將中長劍往下壓去,當即更慌。
雷凱上前一步,「住手,不許傷他!我們——」
「誰敢動!」魏平額上青筋暴起,他怒喝一聲:「掌門師兄不在,天昭門一切由我掌管。誰若是敢結聚靈陣,助紂為虐,便不再是我天昭門弟子。」
魏平等人被困數年,雖不知外面的動向,但魔族這些人能從明光宗悄無聲息地將他們帶出來,已經足夠說明現在仙門情勢並不樂觀。
雖然不知這群魔族想要做什麼,但他們這麼大的陣仗,這聚靈陣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結的。
魏平聲音落下,就聽殿上的黑袍人冷哼一聲,隨著他手一揮,下屬手中的劍又往下壓了幾分,魏平頸上當即多出一道血痕。
「魏師兄!」
「魏長老!」
包括雷凱,戚和,林素然在內的天昭門弟子臉色猛地一變,他們同時上前,被手持利器的黑袍人逼了回去。
眼看著魏平的臉色越來越痛苦,林素然抬起手來,這林素然這一動,天昭門弟子也跟著凝聚靈力。
魏平臉色蒼白,神色卻十分冷峻,他喝道:「我再說一遍,誰都不許結陣!素然!」
看著魏平被鮮血染紅的衣襟,林素然眼眶通紅:「魏師兄……」
魏平放緩了聲音:「素然師妹,如今掌門師兄下落不明,我天昭門被奸人陷害淪落至此,是我這個代理掌門無能。」
林素然輕輕搖頭,戚和也道:「魏師兄,你不要這麼說。」
魏平苦笑一聲,「然兒被我寵壞了,若非是他……天昭門不會有此一劫,一切罪責在我。今日聚靈陣一結,我天昭門與魔族勾結的罪名就算是坐實了。我自知罪孽深重,但我天昭門弟子絕不能做仙門的罪人。今日就是死,也不能如他們所願。」
魏平說完後,大殿內陷入一片寂靜中。
雷凱狠狠揉了把臉,緩步上前道:「魏師兄,戚師兄,林師妹,我其實一直沒什麼真本事,只是運氣好被師尊收為關門弟子才座得這長老之位,這些年多虧你們一直忍讓我。」
他咧嘴笑起來,眼眶隱隱發紅,「昔日我對你們心懷妒意,事事總想著能勝過你們,為此我做了許多蠢事,今日在這裡……向你們道歉,對不起。」
說著他沖魏平、戚和、林素然揖了一揖。
林素然動容道:「雷師兄,你不必如此。」
雷凱站直身體,勉強扯出一抹笑容:「說來咱們師兄弟也多年不曾並肩作戰過了,今日就算沖不出去,拉下幾隻魔族狗墊背也不算虧,就當是給其他仙友減輕負擔了。」
「好,好。」戚和一直都是溫和的,如今他笑起來,面上竟隱有瘋狂之感,「自我少時拜入天昭門還一直未曾與魔族交過手,原先一直深以為憾,如今這好時機可不能錯過。咱們今日便殺個痛快。」
「長老,還有我們。」
天昭門的那些小輩也都叫起來。
「弟子入天昭門的初衷本就是為了保護重要之人,今日這些魔族狗想要用我們的手殘害人族同胞,我們絕不答應。」
「我們誓死追隨長老。」
魏平大笑出聲:「好,好,這才是我天昭門弟子應有的骨氣!」
啪、啪、啪。
坐於殿上的黑袍人忽然鼓起掌來,他輕輕搖頭語含嘲諷:「真是讓人感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