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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放在平時,厲炎是絕不會聽進雲寒的話的,但今日他痛失弟弟,心緒早已亂了。且此事他其實心中早有疑慮,如今再聽雲寒提起,果真覺得楚嵐有問題。
厲炎看向楚嵐,眼神冰冷,「你說,血魔子那件事是不是你暗中做的手腳?厲冥是否也是死於你手?」
楚嵐半垂的眼眸中極快的閃過一抹暗光。
三年前他被整個仙門追殺,意外察覺到那些漁民有問題,他覺得此事蹊蹺,心中也一直掛念著,後來他離開蜃樓親往查探,也驗證了自己的猜測。
至於他是如何與晏如海,費天聯絡上的,這其實並不難。
楚嵐身處蜃樓,而這蜃樓中又有無數奇珍,許多門派雖明令禁止弟子入蜃樓,但其實大家心中都清楚,這是禁不住的。
以晏如海,費天對魔族深重的仇恨,楚嵐手中又有確鑿證據,想取得他們的信任並不困難。
楚嵐抬眸,道:「我沒有做過。」
「我要聽實話。」厲炎的聲音里似帶著冰渣,「楚嵐,你若是敢騙我,我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說的就是實……」
楚嵐的話還沒說完,忽見厲炎朝他伸出手。楚嵐猝不及防,只覺體內氣血翻湧,當即吐出一口血。
楚嵐心中知道這是他體內魔骨的原因。
厲炎當然不會那麼好心白送他一根魔骨,那魔骨上覆滿了咒語,便是想要藉此控制他。
這也是厲炎什麼事都敢往楚嵐參與的原因。
因為厲炎催動了咒術,楚嵐每呼吸一下,都覺得似是經歷一場酷刑,那疼痛來的迅疾而猛烈,楚嵐的衣衫很快就被冷汗打濕了。
然而他看著厲炎,唇邊卻扯出一抹笑來,那笑容似嘲諷。
「昨夜宴席散了,我在此處待在快天明才離開,外面的守衛皆可作證。那明光宗周圍守衛眾多,我縱有鳳凰骨在身,厲冥已有千年修為,又豈是我能輕易殺死的,更不要說在明光宗的地盤上悄無聲息做這事。」
聽了這話,厲炎眼底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楚嵐抹去唇邊血跡,「既然諸位忌憚我這人族之身,容不下我,不若現在就殺了我,也好過每日猜忌。」
厲炎沉默下來。
屋內其他人也各自轉著心思。
如今魔族雖重入人界,但他們心裡都知道,厲幽對上赤霄並沒有百分之百的勝算。可有了楚嵐就不同了,楚嵐身負鳳凰骨,又受厲炎鉗制,由不得他不聽話。
「會不會是其他人?」終於有人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碧靈仙君修為可是不容小覷,會不會是他?」
厲炎不再催動咒術,他道:「父王,兒臣相信楚嵐說的。冥兒如今也有數千歲了,楚嵐豈會是他的對手,更別提殺了他。但云寒的嫌疑洗脫不了,還請父王將雲寒拿下,嚴刑拷問,定要給冥兒一個交待。」
「萬萬不可啊,炎少魔主。」聽了厲炎的話,其他人都驚了,紛紛上前勸道:「如今正是緊要關頭,若將雲少魔主囚禁起來,豈不是讓仙門起疑?咱們這麼久的籌謀可就要功虧一簣了。」
「是啊是啊。」其餘人忙附和。
厲炎怒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冥兒就白死了嗎?」
一直沉默的厲幽道:「寒兒,你先回去吧,莫要讓他們起疑。」
雲寒先是有些詫異,隨後眼底浮上一層暖意,他行禮道:「是。」
厲炎猛地上前擋住雲寒的去路,話卻是對著厲幽說的,「父王,如今冥兒屍骨未寒,你怎能放兇手離去。難道在你心裡你只在乎你的王座,你的天下嗎?」
「放肆!」厲幽一耳光甩過去,厲炎的臉被打的偏到一旁。
「誰允許你如此對本尊說話?」
厲炎胸膛劇烈起伏几下,他用舌舔去唇角血跡,眼底滿是陰鷙。
屋內人見此,忙上前勸住厲炎,「炎少魔主,此事……此事或許真的與雲少魔主無關,您不要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才是啊。」
過了好一會兒,厲炎才道:「父王,是兒臣失儀。」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楚嵐也跟了出去。
厲炎一路回了自己的院落,踏進房間之後只聽屋內傳來乒桌球乓摔砸東西的聲音。
院內伺候的侍從嚇得跪了一地。楚嵐揮手讓那些人下去,踏進屋內。
厲炎的摔砸並未停下,不知過了多久,屋內能毀的東西被毀完了,他才停手。
摔砸這些東西的時候厲炎並未用魔氣護體,此時他的手背上血肉模糊,溫熱的血滾落在地。他仰頭嘶吼,眼眶紅了,臉上的冷意卻更重了。
厲炎咬牙道:「我素來知他無情,沒想到,對自己的親骨肉也能這般。」
他抹了把臉,對身側的楚嵐道:「今日是我氣急了所以聽了雲寒的挑撥,你別往心裡去,我自是信你的。」
厲炎沒有回頭,他若是回頭定然能夠發現楚嵐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嘲弄的笑意。
厲炎猶自說著:「遲早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雲寒。天馬上就要亮了,你回去吧。」
楚嵐自然不想在此多做停留,他走到門邊,就聽厲炎又道:「兩天後去觀瀾仙洲,在此之前你可以好好歇息。」
楚嵐應了一聲,御劍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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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水汽氤氳,楚嵐脫下衣衫,又解開纏在身上的紗布,露出前.胸一道猙獰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