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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深?」
丁風瞪大眼,抬頭看向突然站起大喊的江知深,驚疑不定,「怎麼了?」
江知深只聽見心臟怦怦直跳,呼吸間都仿佛是又沉又重的鐵鏽。
從心房瀰漫的痛意貫穿全身,直衝大腦,這才令癔症般的Omega顫抖地清醒過來。
他茫然地環顧一圈,全息投影還沒有播放完畢,機甲碰撞聲依舊如雷灌耳,好似清晨窗外的蟲鳴鳥叫,在慢慢描繪應該存在於他眼前的世界。
剛剛,是在做夢?
江知深緩緩握起雙手,又鬆開。閉上眼,吸氣,呼出。
空氣灌入肺里,裹挾著濁氣奔出,很真實的存在感。
是夢。
千人大教室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納悶地瞅向那位忽然起身大叫的學生,一臉懵逼——
怎麼了?啥情況啊?
額……
被江知深的反應一嚇,張海臉皮發緊,好像,逗過頭……了……啊。
張主任欲哭無淚:完,今天要涼。
宿洛反應最快,直接將江知深拉下坐著,然後面無表情地掃視一圈,令周圍轉頭望過來的新生再次懵逼地轉回去。
丁風湊過來,看眼江知深,再看眼宿洛,得到了後者擔憂的視線。
江知深伸手揉著太陽穴,勉強笑道:「沒事,剛剛夢魘了。」
「夢——」
宿洛險些咬了自己舌頭,木著臉,轉回去盯著前面。
丁風:……
丁風:騙鬼呢!
江知深不願意說原因,丁風和宿洛也不追問,一左一右將江知深夾在中間,杜絕了前後左右探究的視線。
教室中剛剛的騷亂忽然詭異般停止,張海沉吟一秒,為了還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決定屏蔽記憶。
剛剛有發生什麼嗎?
沒有。
全息投影播放完畢。
張海伸手斷開全息連結,輕拍掌,將教室里眾人的視線吸引過來。
他玩笑道:「機甲戰鬥確實容易令人熱血沸騰,不過這只是影像,大家不必那麼激動,不然會讓機甲系那邊笑話咱們的。」
其餘人似有若無地瞅向江知深。
江知深直視前方,神閒氣足,仿佛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這裡好歹是課堂,那些窸窸窣窣的討論還可以人為禁止。
張海強制轉移課堂話題,開始介紹影像中那位孤身入陣的神仙人物。
張海沒有介紹姓名,忽略出生、家世、長相,選擇從卡萊少將進入機甲系的傳奇生涯開始講起。
「高強度訓練下打造出來的身體素質、頂級的精神力、幾乎全優的學習成績。憑藉這三樣,卡萊少將16歲時就被破格錄取為帝國大學機甲系學生,比同屆小了至少兩歲。」
「大一熟悉操作機甲,期末考,全系第一。
大二模擬戰,百人混斗,卡萊少將成為最終優勝者。
大三同時修習指揮系,成為帝國大學史上第一位被機甲營和指揮營同時錄取的機甲戰士。
大三下學期,他已經加入軍隊。
從鎮壓邊緣流浪勢力,一步一步走上星際邊界,直至掌握第一支機甲軍隊的時候,卡萊少將年僅21歲。
而到卡萊少將23歲退出軍隊時,他已經在星際戰場上活躍了整整四年,大大小小戰役高達百場,成為威震聯邦的第一雄獅。」
這或許是第一次,有人在卡萊少將退出軍隊後,詳細地介紹他堪稱傳奇般的經歷。
面對全教室的震驚,張海卻收起了笑意,他是帶著私心來講這些的。
張海隱晦的視線落到江知深身上,見他依舊垂著頭,皺了下眉,繼續道:「卡萊少將揚名之戰,是9年前,以五千機甲逼退聯邦萬人軍隊的迷字戰。」
「那場戰爭中,卡萊少將帶著軍隊神出鬼沒,每一次出現,都能將聯邦的軍隊逼至絕境。」
「戰爭影像是機甲自帶攝像功能攝錄的。而那一場戰爭影像,因為卡萊少將的要求,所有機甲戰士都銷毀了攝像,並沒有保存下來。我們現在知道的細節,也不過是當時的戰士們口口相傳廣而告之。」
「後來有人分析,卡萊少將這種神乎其神的出沒方式,背後是依賴占命師的占卜,至於誰是卡萊少將背後的神秘占命師,沒人知道。」
張海感慨道:「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軍隊指揮嘗試著與占命師合作,只是沒有占命師的占卜能夠百分之百成功,這種方式無異於賭命。」
「以致於占命師的占卜永遠只能作為建議存在,沒有哪只軍隊的決策敢完全依賴占命師。」
「所以啊,那場戰爭至今都是個迷。迷字戰,既指卡萊少將軍隊神出鬼沒、蹤跡難測,也指戰爭真相無人知曉。當然,除了卡萊少將和那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的占命師。」
張海講完,興致勃勃地瞅向江知深,等著看他疑惑變恍然的臉色。
結果一直垂著頭的江知深,只是緩緩闔上了眸。
占命師……
是我?
可是,那時候我只有14歲——
果然是江安吧,那位說不定也是占命師。
黑皮大書在小背包里動了動,江知深伸手搭在背包上,黑眸凝視前方,淡漠至極。
講台上的張海有點懵。
都這麼說了,這孩子怎麼還是沒有表情啊?並肩作戰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