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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落的幾個大石頭並沒有滾出很遠的距離北北,但是卻有人趁著混亂逃走了,也就是失蹤的那三個人。
像這種為了懲罰罪犯而建的礦場有很多,每年都有那麼一些想要逃跑的人作妖,顧小雨見怪不怪,一旁是佟知府要來了死亡和失蹤者的名單,她也湊過去看了看。
佟知府臉色不好。
只是逃跑幾個人他自己就可以處理,但是這次逃跑的人有點奇怪,是新來不久的流放的罪人,叫人不得不聯想到什麼。於是,擬了奏摺叫人趕緊快馬送上京。
幾天後,奏摺便到了宋天清的手中。
在幾個月前,宋子徽親自前去監斬的劉張二人,他們的家眷被發配邊疆去做苦力了。再秋日的這場雨中,採石礦上失蹤三人。
失蹤的人之中便有劉家的兩個兒子。
事情發生的太過巧合。
說沒有陰謀,只怕沒人會信。
女帝很早就猜測,劉張二人背後有一隻看不見的手。還以為殺了他們二人。能叫那幕後之人稍作收斂,沒想到,竟然開始大著膽子救人了。
藏在暗處的對手。
成功的激起了她的勝負欲。
朕就算挺著肚子也能跟你斗到底。
在朝上的時候,女帝並沒有做什麼反應,她要養精蓄銳、守株待兔,慢慢看那人露出狐狸尾巴,等到抓住他以後,再好好的揍一頓。
下朝後,女帝前去了文宇宮。
她近來隔三差五的就來找文妃,讓他給自己念一些高雅的詩詞歌賦,算是給未出生的寶寶做胎教。
這種事顧閆也會做,但畢竟他比較忙,哪有文妃用起來順手。
雖然顧閆已經入宮做了皇后,但他並不真正的管理後宮事務,大多數的事都是交給文妃去做,自己則接管了守衛京都的金吾衛,而守衛皇城的御林軍是直接聽命於宋天清的,他自然不會插手。
金吾衛將領還算稱職,但定時來看看,也是顧閆的愛好之一。畢竟打了那麼多年的仗,骨子裡那份血性不是說忘就能忘的。
說回文宇宮。
秋日微涼,偶然吹來一陣風揚起小亭周圍的青羅幔,半透明的輕紗從你的臉上掃過,那張精緻絕美的臉龐便蒙上一層朦朧的質感,好像仙人一般身在雲霧之中。
女帝躺在躺椅上,輕輕搖,一旁坐著文語敬給她念詩詞。
「文妃啊,你念的慢一點,朕怕寶寶聽不清楚。」
「好,臣妾遵旨。」
女兒家多的是愛聽話本的,普通人家的小姐去茶樓里、大街上就能聽到說書先生精彩絕倫的故事,但是宋天清卻不能紆尊降貴去聽那些俗氣的故事。
還好有文語敬在,叫她不僅能聽到市面上流行的話本故事,還能聽到更多的神話傳說和歷朝歷代的賢明君王傳記。
當年女帝選秀被突然回來的顧閆給制止,雖然沒了一大批的美男,但是顧閆送給她一個男人——文語敬。
初見時覺得這位公子高高瘦瘦的,身上也沒什麼肉,還有些膽小似的。
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才選擇了入宮,又或者是顧閆自作主張將人擄過來,那他可真是可憐,但是後來相處才知道,是她的境界太低了。
像文妃這樣通透的人,就該像話本里那些道人似的,修成神仙到天上去。
雖然他人身在宮中,但是心卻在天下。
像一位諄諄教導、循循善誘的先生,教會她一個人所處的環境並不能困住他的心,只要心靈自由,處處都是歸處。
像女帝這種只有腦袋聰明的人,對於文語敬的各種境界並不是十分理解。術業有專攻,文妃弄他的道學,女帝就做好她的朝政——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聽著有些枯燥的詩詞,宋天清打了兩個哈欠,不一會就睡著了。
看女帝睡著,文妃也沒有停下,反而小心翼翼的摸上了她的肚子,若是皇后殿下在,他萬萬是不敢這麼做,但是同女帝相處那麼多年,早已經把她當成了可以依賴的家人,自然也會對她的孩子格外關心。
手掌下是優美的弧度,隔著衣物也能觸碰到她的心跳,那柔軟溫度之中正孕育著一個嶄新的生命。
文語敬微笑著,將一旁的毯子給女帝蓋好了,這樣才不會著涼。
隨後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點水潤潤嗓子,繼續讀詩詞做胎教。
夜色降臨,熟悉的身影悄然而至。
文妃放下書本,「陛下沒有用晚膳,看她睡得香,臣妾便沒有把她叫醒。」
「無礙,等她醒了可以吃些夜宵。」顧閆將佩劍扔給身後的大龍,拍打拍打身上的涼氣,一雙手搓的熱乎了才俯身合著毯子將清清抱起。
月影搖晃,人影成雙。
等到宋天清睡足了醒過來,已經是半夜了,肚子餓得不行了,忙把顧閆戳起來,不知為何,一雙明亮的眼睛盈滿了淚水。
顧閆還以為她是做噩夢了,迷糊著醒過來就向她張開懷抱,「不怕,過來抱著。」
雖然沒有做噩夢,宋天清還是湊了過去,把不知名的眼淚擦乾後才道:「朕餓了,想吃煮熟的栗子,要那種剛從樹上摘下來的,還是白皮的那種……」說著說著又哭了,孕婦的多愁善感可不是說說而已。
新栗子……
顧閆聽明白了,把人哄好了躺在床上,自己起了床去,穿好衣裳便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