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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真心悔改,也能得到真心的原諒。
無論發生了什麼,他們總歸是一家人,憤怒過,哭喊過,也依舊是家人。
寒冷的冬天,在最後一場大雪降臨之後慢慢退場。溫暖的春風融化了寒冰,讓深藏在泥土之下的草芽冒出地面。
陽春三月里,女帝的胎兒也快要足月了。
離預產期只剩下不到十天,宮裡所有人都小心翼翼,恨不能把承明宮的地都用最軟的毛毯給封上,連桌椅的稜角都被工匠給細細打磨平整了,就是怕叫女帝磕了碰了。
皇后開始頻繁的往宮外跑。
也不是去什麼地方,只是回娘家幾趟,路上看到顧成安跟某位大戶小姐打情罵俏也懶得去管。
他很緊張。
他快要做爹了。
因此總是要回家去向自己的爹娘討教一番,雖然聽了御醫的各種囑咐,知道孕婦的月子要好好坐,還有許多照顧嬰兒的基礎知識,但他依舊忍不住的緊張。
顧閆害怕自己第一次做爹爹沒經驗,而且他最愛的人只有清清,對於從清清肚子裡出來的小嬰兒,不知放到心裡什麼地位。
顧老爺細細地安慰他:「第一次做爹的人都會這樣的,等陛下懷上下一胎,你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跟個毛頭小子似的不知所措了。」
耳邊是父親的教誨,顧閆靜下心來,無論是清清還是孩子,他會保護他們一輩子。
皇后不在。
女帝的耳目將這個消息口口相傳,最後傳到了梁如的耳中,她再告知女帝。
「陛下,皇后殿下今早出宮去了。」
「……」穿著整齊的宋天清從被子裡爬起來,長舒一口氣,顧閆終於出去了。
這兩天快到預產期,懷了快九個月,終於能夠把肚子裡這個愛鬧騰的小兔崽子給生下來了。宋天清一改之前擔心又不安的模樣,只想著趕緊把孩子生下來,然後接著回到她的帝王大業之中。
光是想到這圓圓的大肚子恢復平整,宋天清就一身輕鬆,期待著預產期趕緊到來。反倒是顧閆莫名緊張起來,前兩天睡覺之前還跟她說什麼「害怕自己做不了一個好父親」,叫宋天清雲裡霧裡的,無法理解。
在她的認知里,父皇光是站在那裡什麼都不做,就是一個讓她敬畏又愛戴的存在。
所以,顧閆也不需要做什麼呀,他只需要一直這樣優秀下去,然後偶爾去軍營里擺擺大將軍的架子,鎮住他們未來的孩子,這就夠了。
在缺乏父母愛的環境中長大的宋天清,自然無法理解顧閆的想法。
這兩天她總覺得腿虛的厲害,想下地去走走,卻被顧閆萬般叮囑不要亂跑,女帝嘴上答應的好聽,下一秒趁著顧閆現在不在,立馬就下了床。
推開門,春天的氣息迎面而來。
生活真美好啊。
要是生了孩子之後,身材能夠恢復如常就更美好了。
在梁如和劉公公的攙扶下,女帝在御花園裡散步。春天的空氣溫暖又清新,她也想多走一會兒,為了不遇到回來的顧閆,便有了一條人少的小徑。
身後跟著一大群的太監宮女,雖然是為了保障她的安全,但女帝依舊很不耐煩。
「朕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了,用得著這麼多人跟著嗎?看得朕心煩。」
梁如:「好像都是皇后殿下安排的,為了陛下的安全著想。」
果然,後宮是顧皇后的天下。
女帝百無聊賴采朵花,一手讓梁如扶著,一手托在自己的肚子上,這孩子真是在慢慢長大,她感覺走路都像抱了一袋大米似的,很重。
一切就像平常一般寧靜。
女帝突發奇想,不如去找柳美人給她跳個舞呢?或者彈琴吹簫,反正顧閆不在,應該沒事吧。
剛想轉頭去艾柳軒,便聽得身後的太監宮女之中傳出了一聲尖叫,伴隨著宮女痛苦的哀嚎,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直逼女帝而來。
宋天清迅速反應過來,想要躲開卻架不住孕肚影響身體運動,剛轉頭看清那人的臉便被紅色的血液染紅了視線。
匕首刺進血肉,崩出的血液染紅了女帝的衣裳。宋天清瞪大了眼睛,是劉公公替她擋下了歹人的刺殺。
危機本能刺激了女帝,抬腿就是一腳,將那偽裝成太監的刺客踢倒在地,連帶著帶血的匕首也被甩出去,滑在石子路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還不把他給朕按住!掰開他的嘴,他要是死了,你們這群人也都別活了!」
竟然有人敢刺殺她?
宋天清怒不可遏,她從前登基得罪的人不少,但是有顧閆在宮裡鎮著,沒人敢對她下手,今天顧閆一出宮,就有人急不可耐要來殺她了。
被抓住的刺客一身太監打扮,刺殺的手法生疏,一看就不是正經的殺手。
派人將受傷的劉公公送去醫治,女帝留在這裡,要看看刺客的真面目。現在朝中一直有一股勢力在跟她做對,她一直沒能抓到人,或許能從這刺客的嘴裡撬出點什麼。
宋天清不能在刺客面前露怯,被梁如扶著站在原地,卻在無意識之間,雙腿都開始發抖了。
透明的液體從腿上滑落,女帝捂著肚子露出痛苦的表情。
眼尖的梁如發現了,立馬叫人先把刺客送去宮裡內監府里關著審問,派人去傳了布輦過來將女帝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