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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的名字被念出,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這一刻,范托夫猛地捏攏手指,指甲掐進肉里,告訴自己必須冷靜下來,他聽見自己聲帶緊繃,有些驚愕:「怎麼可能……什麼紙牌?我確實才去過一次設備室,但那是技術部的常規任務,輪到誰誰就去,」
他又將視線投到葉裴身上,「而且我不是一個人去的,當時葉裴也在!」
葉裴雖然不太喜歡范托夫的做派,但她沒有趁機誣陷,只是實事求是地開口:「去設備室檢查運行狀況確實是我和他一起去的,我當時沒有注意周圍,所以不確定他是否有小動作。」
范托夫急忙接話:「對,她也在!為什麼不懷疑她?」
葉裴轉向他,解釋:「我已經解除嫌疑了。」
不清楚葉裴到底是怎麼解除的嫌疑,但范托夫來不及想這麼多,現在最重要的是洗脫他自己的嫌疑。
設備室近期只有他們兩個人進去過,如果不是葉裴,那只可能是他!
這個罪名決不能認下,一旦認下,他就完了!
視線落在戴著電子手銬的五個人身上,又漫無目的地移向一旁的龍夕雲,當一個人闖入他的視野時,范托夫呼吸一重,眸光亮起,語速急促:「我知道還有一個人也有嫌疑!他的嫌疑比我還重!」
龍夕雲看不出耐不耐煩:「說。」
「他!」范托夫手指直直指向站在陸封寒身邊的祈言,「就是他!設備室附近不允許人隨意接近,但我幾次路過,都看見他出現那附近,鬼鬼祟祟!不信你們可以調監控來看,我說的都是真的!」
他重重咽了口唾沫,像是抓住了一根救生索:「如果不是別有所圖,他幹什麼非要去設備室附近?一定有鬼!」
周圍跟他同屬技術部的人靜了靜。
而穿著制式襯衣的祈言冷冷朝他看了過來。
范托夫喘了口氣,心想,果然還是有不少人跟自己一樣,能看清楚祈言是仗著背後有靠山,裝模作樣。
他立刻乘勝追擊:「祈言掛著個『實習顧問』的名頭,仗著跟指揮的關係,經常對技術部的人擺臉色。這種空有一張臉的草包,為什麼能在上一場仗里破解反叛軍的招數?你們不覺得很可疑嗎?」
他嘶啞的嗓音變了調,沒有直接說結論,而是用誘導性的問句煽動眾人的疑心:「有沒有可能,這根本就是一場戲、一場表演?反叛軍主動放出漏洞讓他破解,這樣他就能獲得我們的信任?是不是有這種可能?」
范托夫此時頭腦很清楚。
他明白,他經不住查,徹底洗脫自己的嫌疑機率也不大,但如果把祈言徹底拉下水,就能拖延時間。
而且他辯駁的這些話,但凡能讓遠征軍的人升起一絲疑心,就是達到了目的!
只要總指揮陸封寒顧及軍心又顧及祈言這個情人,穩妥起見,不能立刻將罪名扣在他身上,他就還有時間和機會——
等反叛軍打過來,到時候是誰死還說不準!
又想到一點,范托夫眼前一亮,語速加快:「還有!祈言當時為什麼非要用超光計算機?我們都知道,『南斗』里放著無數絕密的資料,包括機動躍遷,包括『蜃樓』!他一定是有目的的!對,說不定他事前跟反叛軍聯合好了,趁著這個機會,表面是為破解敵方招數,實際已經在『南斗』里埋下了可疑數據,盜竊絕密資料!而且跟我一起去設備室的葉裴也是祈言的同學,他們關係很好!」
龍夕雲沒有說話。
范托夫喘著氣,胸廓起伏,他看看龍夕雲,又看了看神情一絲未變的祈言,總覺得對方清冷的眸光下,自己仿佛跳樑小丑。
這種感知令他心底不悅,他強行壓下青筋跳動,耷下的眼尾溢出一股刻薄的尖酸,緩了語調:
「怎麼,我從奧丁來的,在指揮艦上沒人撐腰、無處說理,所以就打定主意,要把罪名穩穩按到我的頭上?他祈言靠著一張臉跟總指揮有不淺的關係,所以跟他是同學的葉裴直接就沒了嫌疑,他本人再是可疑,罪名都挨不到他身上?」
他冷嘲:「好,很好,遠征軍外人看著堂堂煌煌,實際上內里已經腐了爛了!」
語氣里含著憤怒和透頂的失望,甚至紅了雙眼。
情真意切。
只差指著陸封寒的鼻子罵他公然包庇情人、掩蓋真相,用無辜的人替罪,徇私枉法,有負聯盟的信任。
這時,旁邊技術部的一個人出言:「可是……按照那幾個暗樁的交代,他們這次之所以不惜一切代價炸毀指揮艦,是因為他們想殺Y神,但只知道Y神在指揮艦上,不確定具體是誰。」又強調,「他們這次行動的目標是除掉Y神。」
范托夫自然知道這一點,臉上的情緒愈加憤怒:「想殺Y神難道不是更加十惡不赦?」他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涉及到Y神,必須要追究下去,更需要從頭仔細嚴查!」
他將目光遠遠投向祈言,把即將翻身的得意藏得很好。
「你說的沒錯,涉及到Y,確實更需要從頭嚴查一遍。」慢條斯理地重複完這句話,看出范托夫無意間漏出的兩絲得色,陸封寒說道,「不過在此之前我要提醒你的是,所謂的『反叛軍掌握了新的隱形技術、已經大軍壓境』這個消息,假的。」
范托夫大腦霎時一片空白:「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