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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水果?為什麼不用家務機器人?」陸封寒順口問了句,一邊皺眉看著祈言遞來的手。
手很漂亮,像陸封寒以前上學時見過的藝術雕塑,骨節勻稱,白得像霜,纖長的指尖上,有一道細小的血口,紅得莫名刺眼。
難得遲疑,陸封寒不確定地問:「包紮什麼?」
祈言奇怪:「流血了,要包紮。」
陸封寒終於聽明白了,並對之前祈言說的「隨時會死」的程度表示懷疑。
流血的傷口需要包紮,他知道。
可是,這特麼也能叫傷?再眨眨眼,都要癒合了!
見祈言看著自己,頗有些眼巴巴的,想起自己剛剛簽下的合約,五百萬星幣的年薪,陸封寒妥協:「藥和繃帶在哪兒?」
祈言:「那個柜子,右邊第三個抽屜。」
拿藥原本是家務機器人的事,祈言似乎不喜歡用機器人,正好陸封寒長年待在前線,跟著星艦在太空飄來盪去,沒有這麼好的福利,能分配一台家務機器人,也很習慣什麼都親力親為。
抽屜里藥非常全,常用的不常用的,連瀕死搶救的藥都有幾種,再加上樓上臥室那台治療艙,陸封寒想,這人就算跟易碎品似的,應該也能活得安安全全。
也太惜命了點。
用噴霧在祈言的傷口上噴了厚厚一層癒合凝膠,陸封寒又拿出百分百的耐心,給祈言的手指纏了好幾圈白繃帶。
一邊纏一邊唾棄自己,竟然向一點蚊子咬的傷、都要用上凝膠和繃帶的異端勢力低了頭!
最後打了一個標標準準的漂亮蝴蝶結。
陸封寒欣賞完自己的勞動成果:「怎麼樣?」
祈言抽回手指,仔細打量指尖上的白色小蝴蝶結,翻來覆去看了好多遍:「很好看。」
「有眼光。」夸完,陸封寒無意識地捻了捻指尖,不由想起剛剛捏著祈言手指時的觸感。
很細,很滑,還有點軟。
跟他認識的所有人粗糙、帶著薄繭的手,都不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不可透露的過去:陸指揮曾在學校打蝴蝶結比賽中勇奪第一。
第三章
祈言手指上的傷,當天晚上就完全癒合了,但他假裝沒看見陸封寒的欲言又止,手指依然纏著白色繃帶,在家裡晃來晃去。
陸封寒第一次覺得繃帶這東西礙眼。
第三天,祈言手指依然纏著厚厚一層繃帶、且不允許陸封寒幫他解下來的時候,陸封寒有點無奈地捏了捏眉心:「祈言,你的傷已經好了,癒合得半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祈言正在窗邊看書,一目十行,翻頁飛快。發現陸封寒站到了他對面,他眼皮也不抬,慢吞吞轉身,背對陸封寒,回了一句:「我知道。」
我知道,但我不解繃帶。
陸封寒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過關注那截繃帶了?而且,不想解就不解,不就是喜歡手指纏繃帶嗎,行星千百顆,人類那麼多,誰還沒有點特殊癖好呢。
做完心理建設,陸封寒看看時間,提醒:「九點了,你該出門了。」
祈言把最後兩頁內容看完,換上一件淺灰色絲質襯衣:「走吧。」
這是陸封寒上任以來,第一次跟祈言一起出門。
以他這幾天的觀察來看,祈言的日常生活十分規律。早起,吃過早餐,就開始看書,或者做大量的計算,一直到天黑。
祈言看書的速度非常快,至少陸封寒沒有見過翻頁翻得這麼快的,甚至讓他不禁懷疑,祈言到底是在看書,還是在練習特殊的翻頁技巧。
至於祈言筆下寫出的那些公式和運算過程,陸封寒看過幾眼——全是不認識的符號,彎曲複雜得猶如天書。
陸封寒產生了第二個懷疑:我到底是不是文盲?
祈言住的是獨棟小樓,上下兩層,懸浮車停泊位設在地下。
看見停著的懸浮車,陸封寒眉峰微抬:「改裝懸浮車?」
祈言:「嗯。」
大步走近,陸封寒屈起指節,輕輕敲在漆黑的金屬車身上,聽見鈍響:「液態複合金屬做的?防護等級非常高,你這台懸浮車,抵得上一輛陸上裝甲車了。」
當然,價格也是。
祈言覺得地下有些悶,單手解開襯衣的頂扣,他腦子裡正回憶著出門前剛看完的論文,聽陸封寒問,才答:「應該是吧。」
車是他回勒托前就運過來的,一直放在地下,他也是第一次見。如果不是今天要出門,他都忘了這輛車的存在。
男人天性里就對這些東西感興趣,陸封寒更是典型,他又查看了車窗,發現車窗玻璃應該是某種材料的升級版,大部分陸上的武器,一槍肯定轟不碎。
這意味著,車門拆下來,原地就能當盾牌用。
祈言將手腕上的個人終端靠近懸浮車,下一秒,車門如同雙翼般展開,他想起什麼:「對了,你開車,選全手動操作。」
現今,每一輛懸浮車都配備多維操縱系統,可以選擇全自動駕駛、半自動駕駛,或者關閉自動系統,全手動操作。
聽見祈言說的,陸封寒想起以前聽過的一樁謀殺事件——有人懸浮車的操縱系統被入侵,全自動駕駛失效,車主意識到情況不對時已經晚了,懸浮車直直撞向建築物,爆炸後,連車身殘片都找不到一塊。
導致那段時間,開啟全自動駕駛模式的人數創了新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