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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勤部的人幾天來一趟,一般是誰在門口,誰就去簽個字。
葉裴整理筆記的同時,餘光瞥了一眼,發現這次去簽字的人是范托夫。
心裡不由狐疑:范托夫平時不是最愛躲這些雜事的嗎,什麼時候這麼積極了,或者只是碰巧在門口?
另一邊,趁著沒人注意,范托夫躲進休息室的小隔間裡,避開監控,悄悄看了看藏在掌心裡的方形金屬片。又再次確定,對方借著他遞交簽字的記錄板,趁機將金屬片塞進他掌心的小動作沒有被發現。
范托夫重重吁了口氣。
自然地將手揣進口袋,又理了理領口,重新開門出去。
技術部依然忙碌,交談聲此起彼伏,不少人小跑著從范托夫身前經過。
范托夫心裡升起一種激動的顫慄情緒。
很奇妙不是嗎?
這些人明明身處前線,卻輕視著反叛軍,完全不知道反叛軍已經掌握了壓制性的星艦隱形技術。
無數星艦正從遠方駛來,即將用炮火將整個艦群都轟成灰燼!
他從小生活在奧丁,反叛軍離他太過遙遠,但他記得很清楚,成立日的第二天,無數人從首都星勒托倉皇逃到了奧丁,這其中甚至包括聯盟的秘書長和聶懷霆上將!
逃來的人全都被嚇破了膽,提到反叛軍就會目露驚恐。
上一場仗同樣,只差一點,反叛軍就打上了指揮艦。
范托夫輕蔑地想:遠征軍的這些人,很快就會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價了。
指揮室里,陸封寒穿著制式襯衣,顯出身高腿長的優越比例,他衣袖半卷,將做好的星花菇醬拌飯放到祈言面前:「怎麼樣?」
「破解出來了。」祈言將虛擬屏轉向陸封寒,「范托夫避開軍方加密頻道聯繫了奧丁的人,讓他們幫他找個理由,儘快將他從前線調回去。奧丁的人答應了,讓他再等一個星期,到時候隨往返前線和奧丁的軍用運輸艦回去。」
趁著祈言張嘴,陸封寒舀了半勺飯餵到他嘴裡,溫聲道:「先吃東西。」又吩咐,「破軍,你來說。」
破軍詢問:「請問將軍是喜歡平鋪直敘還是聲情並茂?」
陸封寒心想:還有的挑?
飯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祈言一側臉頰微微鼓起,解釋:「設計破軍時,其中一項功能是給你講故事,但不知道你喜歡哪一種講故事的語氣,就留了兩個選項。」
破軍補充:「經過學習,我已經掌握了多種聲情並茂的語氣,將軍都可以試著聽一聽。」
並不想試,陸封寒只挑了最保險的:「平鋪直敘就行。」
對失去了展示的機會,破軍似乎感到失望,不過還是按照吩咐,接著祈言的話:「在范托夫避開軍方加密頻道時,他發出的通訊信號就被捕捉了。」
范托夫切斷和奧丁的聯繫後,一段通訊強行接入了他的個人終端,並告訴他,他根本沒有機會離開前線回奧丁了,因為很快,反叛軍的艦隊就會趕到,一舉消滅遠征軍。
范托夫不相信,上一場仗雖然曲折,但贏的是遠征軍這一方。
通訊對面的人則給了他一段影像,又告訴他,遠征軍至今毫無察覺,是因為反叛軍已經獲得了一種新的隱形技術,能夠避開現有的一切探測手段。
祈言邊聽邊喝了水:「他被騙了,按照現今科技水平,這種新型隱形技術最快也只會在十五年後出現,不論是聯盟還是反叛軍。」
就算是科技飛躍,也必須要先存在一定的科技基礎。
陸封寒站在祈言身邊,後腰倚著桌沿,低頭,屈起指節幫祈言擦了擦嘴角沾的醬汁:「但這個叫范托夫的人害怕了,也相信了,對嗎?他是從奧丁來的。」
在來遠征軍之前,目睹了反叛軍的殘-暴和強-權,已經先一步形成了恐懼心理。
祈言點點頭:「對,他相信了,而且認為聯盟無法破解這項隱形技術,肯定會輸。所以他很害怕,希望反叛軍在攻上指揮艦後能放過他,他還表示,自己手裡有很多絕密的資料,只要反叛軍不殺他,他就把那些資料交出去。」
「用資料換自己的命?」陸封寒的眼神有些冷,又想到,「范托夫那些資料是從『南斗』里複製出來的。」
「嗯,複製資料很正常,他有這個權限,但他當時的表情和行為很奇怪,所以在破解反叛軍的『系統』時,我順手放了段監控數據在裡面,以防萬一。」
沒想到才過了沒多久,這根「線」就被扯動了。
破軍接著祈言的話:「在范托夫投誠後,對面問他知不知道Y到底是誰,范托夫說不知道。對面又問他,指揮艦上有沒有可疑的人,范托夫提到了首席的名字。」
陸封寒嗓音沉了下去:「接著說。」
「范托夫原話是,『可疑的人倒有一個,不過絕不可能是Y,是遠征軍總指揮的姘頭,圖蘭二年級都沒上完,每天仗著背後有靠山裝腔作勢,想方設法給自己貼金。」
破軍平鋪直敘,語氣沒有起伏,「接下來,對面的人要求范托夫配合炸毀設備室,以顯示歸順,范托夫同意了。」
一旦設備室被炸毀,不僅星艦的中控系統,包括動力系統以及防護系統等,通通都會立刻停擺。到時候,只需要足量的炸-藥,就可以將整艘指揮艦從裡到外瞬間炸成灰。
祈言飯已經吃完一半,抬頭問陸封寒:「跟范托夫聯繫的是反叛軍安插的暗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