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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抬眼,陸封寒將他的手摁在胸膛處,後腳跟貼著牆,姿勢松怠地靠在金屬壁上,襯衣領口被扯開一截,吝嗇地露出淺淺一寸肌肉線條,眼皮懶散地半垂著:「嗯?」
頭又低了點,就貼在祈言的耳尖,笑裡帶著哄:「言言想在指揮室了?」
祈言的喉結輕輕一動。
第一百零六章
祈言醒過來時, 感官也開始跟著復甦,酸痛感在腰的周圍蔓延開,皮膚下敏感的神經末梢被激起後還沒有完全平靜。
他閉著眼睛, 從觸感判斷自己正躺在指揮室的沙發上,臉頰枕著的是陸封寒軍服外套內襯那一面, 比另一面要柔軟。
空間裡很安靜, 除了星艦運行的白噪音外,周圍沒有任何動靜, 也沒有呼吸聲。
陸封寒不在指揮室里。
有了這個認知後,祈言突然就興致缺缺,不想睜開眼睛了。
他蜷起雙腿,蹭了蹭陸封寒給他枕著的外套,吸取上面殘留的熟悉氣息, 更深地把臉埋進去,昏昏欲睡。
除了還有些酸痛外,他應該被陸封寒抱著去清洗過了, 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洗乾淨了的,有一股淡淡的淨衣劑的味道。
祈言還有些睏倦, 思維雜亂, 一會兒是莫特森定值公式的求解,轉眼又變成陸封寒削的蘋果兔子, 朝他衝過來的反叛軍暗樁倒在地上的重響後, 在勒托聽跨年鐘聲時飄雪的景象又從記憶深處浮現出來。
直到靜謐中傳來金屬門滑開的聲音。
祈言敏銳地捕捉到了腳步聲。
來人將動靜放得極輕,但祈言依舊立刻辨認了出來
他撐著沙發起身:「將軍?」
說出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沙啞。
陸封寒走近時, 就見祈言從沙發上坐起了身,上衣寬鬆,脖頸和露出的手臂上都有還沒消散的痕跡。
將熬好的星花菇粥放下, 陸封寒熟練地將人抱在腿上坐著:「什麼時候醒的?你晚上沒吃東西,怕你醒了餓,我就去廚房熬了點粥,現在吃?」
聽陸封寒一說,祈言有些遲鈍地感覺到飢餓,粥的香氣飄過來,他點了點頭,有些疲倦地靠在陸封寒身上,半垂著眼,啞聲問:「已經是晚上了?」
舷窗外永遠都是一片漆黑,無法靠天光分辨時刻。
舀了一勺粥吹至半涼,陸封寒餵到祈言嘴邊,一邊回答:「嗯,晚上九點過了。」
「這麼晚了?」吃著東西,祈言回想,「我們……那時才是下午三點過。」
陸封寒挑眉,低聲帶笑:「是誰兩次纏著我不讓我停下的?」
別開視線,祈言咬著勺子,不說話了。
因為之前反覆的吮吻,他嘴唇比平時的顏色要紅一個度,黑白分明的眼底像是浸著水,陸封寒看見就移不開眼,就著摟人的姿勢,低頭湊到祈言的頸窩裡不斷嗅聞,像是叢林裡的猛獸在查看獵物身上是否已經布滿自己的氣味。
毫不掩飾的占有欲。
祈言被弄得發癢,本能地抬抬肩膀,又提醒:「粥要灑了將軍……」
「灑不了。」陸封寒語氣里兩分焦躁兩分沉啞,扼制不住心底的渴意,又接連吻上了祈言的耳垂和側頸。
不過好歹理智還在,知道祈言受不住這樣的頻率,陸封寒親了一陣就停了下來,繼續餵祈言喝粥。
粥喝得安靜,祈言沒敢提醒說你頂到我了,等中途接了技術部的單向視訊進來,陸封寒開始聽匯報,他才小幅度地挪了挪位置。
匯報的人是洛倫茲。
「指揮,從小行星帶往你標註的那顆宜居行星方向行駛,幾百星里外就是一處巨大的渦流,力場很強,稍不注意,連人帶艦都會被卷進去。探索隊的人撈了些樣本研究,判斷那處渦流應該是近一百年才形成的。」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大航海計劃里,盧珂能順利地來回於小行星帶和宜居行星之間。
共事多年,陸封寒很清楚,如果只是發現了一處渦流、到達宜居行星的時間會推遲,洛倫茲不會這麼慎重地親自找他匯報情況。
「還有什麼發現?」
「這個發現頗有幾分弔詭。」洛倫茲喝了口咖啡,「探索隊派出去的機器人不僅撈回了研究樣本,還撈到了幾樣破爛。」
「破爛?」陸封寒眸光一凝。
聽見這句,祈言也立時看了過去。
隨著人類活動範圍的不斷擴大,在太空撈到漂浮的破爛沒什麼好稀奇的。但天然蟲洞連接的這片星域,根據記錄,除了兩百多年前的盧珂誤打誤撞地進去過一次外,至今只有他們涉足。
洛倫茲像是知道陸封寒在想什麼,先一步陳述:「不是盧珂的飛船殘骸,也不是她留下的東西。根據工藝和材料判斷,可以肯定是近三十年的產物。指揮,只有兩種可能。」
三個人心裡都清楚,一種可能是這個渦流連通另一個區域,從那個區域「吸」了些垃圾廢物過來,恰好被他們發現並撈起。
另一種可能是,在這片星域裡,有人類活動。
只是因為渦流的阻隔,那些人類沒能發現這片小行星帶,也沒有發現這個天然蟲洞,更不知道探索隊已經到達這片星域。
憑著多年在戰場養成的直覺,立刻想到一種可能,陸封寒肅聲命令:「停止所有探查項目,收緊隊伍,進入戰時狀態,謹慎不要露出形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