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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兩天終於空出了點時間,正在搗鼓果醬。按照破軍幫他從星網上下載的菜譜,他試了好幾種配比,終於找到了一種酸甜度都還合適、祈言應該不討厭的味道。
問了現在的時間,陸封寒又問破軍:「祈言醒了嗎?」
破軍立刻回答:「首席已經醒了,在房間裡。」
陸封寒想了想,將做好的果醬裝好,帶著去了休息室。
金屬門滑開,陸封寒踏進房間,一眼就看見暗淡的光線里坐在舷窗邊的祈言。
永遠以黑暗為主色調的太空為他的側臉覆上一層暗影,將眉骨鼻樑的線條映得分明,遠遠看去,像一幅筆觸精緻的畫作。
隨手將果醬放在桌面,陸封寒走近,俯身把人抱起來,放回床上,順勢捏了捏他微涼的掌心:「怎麼不把衣服穿好?」
祈言抬眼望著陸封寒,眼底有些迷茫,答非所問:「我記得你讓我在房間裡等你,但我又想去找你,我問了破軍,可是……我不確定破軍說的話是不是我自己虛構出來的。」
內容表述得混亂,陸封寒卻當即聽懂了。
祈言混淆了記憶,且無法判斷真假。
陸封寒想起祈言的神情:「剛剛一直都在分析哪段記憶是真的,哪段記憶是虛構的?」
「嗯,不過沒能分辨出來,記憶內容中缺乏可判斷的信息。」祈言覺得有些冷了,本能地往陸封寒靠,汲取熱源。
「分辨不出來也沒關係,如果你沒來找我,那你只需要站在原地等著,我會來找你。」
陸封寒拿了果醬給祈言看,「嘗嘗看能不能吃?」
說著擰開蓋子,取了一點餵到祈言嘴邊。
祈言嘗了嘗,眼睛微亮:「很好吃,有點酸又有點甜。」
從小挑剔嘴裡聽見「很」字,是難得的評價了。
陸封寒心想,下次可以再試試別的,說不定以後祈言的早餐就可以幾種口味輪著來。
正想著,他聽見祈言叫了一聲:「將軍。」
陸封寒低頭,對上了祈言的眼神。
他以前就發現,祈言在看他時,從來都很專注,像是要用目光將他的眉眼、鼻樑、喉結,甚至每一寸肌肉線條、挽在手肘處的衣袖褶皺都一一描摹,再印刻進心裡。
這種專注令陸封寒感到愉悅,他鼻音輕輕應了一聲,好似將溫柔都藏在了裡面。
然後他聽見祈言問:「你要不要也嘗嘗果醬的味道?」
陸封寒嘗過,應該說為了找到合適的配比,他這兩天嘗果醬的次數都快數不清了。
剛想拒絕,卻在視線掃過祈言的唇尖時,眸光一凝。
在祈言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捏著他的下巴,對準微涼的雙唇吻了下去。
呼吸交錯里,陸封寒將人完全籠罩在自己身下,線條緊瘦的手臂撐在床面上,手掌托在祈言腦後,掌心摩著凌亂細軟的頭髮,迫使對方迎接自己的入侵,不斷加深這個吻。
祈言整個人輕輕發著抖,像是敏感的神經末梢已經要承受不住一般,即將潰亂,身體卻又極端沉溺在熟悉到刻入骨髓的氣息中。
唇齒緊密貼合,呼吸里,雄性荷爾矇混著好聞的果香,陸封寒的嗓音是難以言喻的沙啞:「嘗到了,很甜。」
第一百章
不知不覺地, 陸封寒徹底搬到了祈言的房間裡。
他在前線駐紮十年,仔細數也數不出幾件家當。幾套衣服,幾件洗漱用品, 一支用慣了的舊金屬筆——比家徒四壁也就好上一星半點。
兩人的房間相鄰,單獨在一個區域, 平時沒有人往來。於是兩個人住到了一起這件事, 還是有一次文森特來休息室找陸封寒批文件時,敲門半天沒人應, 正想撥通訊,就看見隔壁的金屬門滑開,陸封寒從裡面走了出來。
時間是早上六點。
文森特當時還仔細回想自己到底敲錯門沒有,最後確定,沒敲錯, 指揮確實是從祈言的房間裡出來的!
這才被發現了。
隨即便以光速傳遍了遠征軍。
陸封寒成功戀愛還持續往正向發展這件事,讓遠征軍各艦都震驚不已。同時,不少人都攛掇他寫本戀愛指導手冊, 爭取將遠征軍內部的單身率往下降幾個百分點。
陸封寒很謙虛:「別的沒什麼可指導的,主要是臉長得好, 這一點沒辦法教。」
得知這句話的梅捷琳翻了個白眼:「但凡指揮的職銜比我低上半級, 我一定把他招呼進重力訓練室揍一頓,專打臉!」
維因毫不留情面地戳穿:「然而事實是, 你今天早上才被指揮招呼進重力訓練室狠揍了一頓, 最後躺地上說『老子真的不打了』。」
梅捷琳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怪只怪指揮武力值超標了!」她睨了眼維因,「你要是行, 你上?」
維因立刻假裝自己得了突發性耳聾。
梅捷琳又小聲說了句:「不過,過剩精力無處發泄的男人真可怕。」
維因的耳聾立刻痊癒,湊過來:「什麼?什麼精力?」
梅捷琳剛想開口, 餘光看見走近的人,立刻端正坐好,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說。
單手拉開椅子,陸封寒坐下,緊實的長腿岔開,坐姿標準程度可以排在全場倒數第一。他搭在桌面的手指叩了叩:「開會。」
梅捷琳先開口:「我上上次巡視星域布防時,不是運氣很好地發現了一個蟲洞嗎,後來扔了個儀器在那裡,現在持續記錄的數據出來了,裡面的場很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