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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言臉色蒼白,手肘撐著草坪,快速點按個人終端,通訊接通的瞬間,他繃緊的身形驟然一松。
對面響起的嗓音沙冷:「你在哪兒?」
祈言聲線平穩:「樓下的草坪,爆炸前跳了下來,和校長一起。」
陸封寒嗓音低沉:「躲好,等我過來。」
通訊掛斷的同時,校長唇角繃直:「是陸地用光壓彈,遠程精準打擊。」他神色複雜,「學校的防禦系統沒有起效。照理來說,這枚光壓彈,根本不可能逃脫防禦系統的攔截。」
一聽這個名字,祈言便皺了眉:「光壓彈?動手的是反叛軍?」
校長頷首,聲音壓得極低:「你的身份沒有暴露,他們的目標是我。」
祈言很快反應過來——反叛軍狙殺目標排行榜上,校長在第71位。
嗅到一股血腥味,祈言肯定道:「您受傷了。」
「不是什麼大事,手骨折了。」校長額頭上痛出了一層冷汗,還笑著安慰祈言,「軍方派了人保護我,這段時間,已經足夠他們反應,我們暫時安全。不過,保險起見,我們不能一起,他們敢定位這裡,說不定還會定位我本人。我死,卻不能連累你。」
祈言沒有多話:「我會跟您往相反的方向跑。」
話剛說完,熟悉的氣息逼近,隨即,祈言的手臂被鉗住,來人將他一把拉起,祈言順著手上傳來的力道,猛地撞在了陸封寒的胸膛上。
鼻尖一痛,紅了,眼裡瞬間生理性地湧出水意。
看了眼形容狼狽的校長,不遠處,已經有軍方的人朝這邊過來,陸封寒話語簡短:「我帶他走。」
說完,他一把握緊祈言的手腕,又想起這人一貫嬌氣,手腕上的一圈青紫到現在還沒散乾淨,乾脆鬆開五指,手臂橫在祈言後腰,輕鬆將人摟住。
就這么半抱著人,陸封寒一個助跑,穩穩噹噹地兩步越過台階,躲在了最近的掩體後面。
祈言耳邊只有風聲,眨眼便已經換了位置。
快速將祈言打量了一圈,確定沒什麼明顯的傷口,又看清祈言被眼淚沾濕的睫毛:「怎麼嚇哭了?沒事,我這不是來了嗎,不怕了。」
祈言:「我沒哭。」
「行吧,你沒哭,」極為敷衍地回了句,陸封寒半眯著眼,望了眼已經化作廢墟的建築,「是反叛軍?」
「嗯,剛剛引起爆炸的,是陸地用光壓彈,反叛軍的一貫手段。校長說反叛軍的目標是他。」
陸封寒立刻反應過來,蹙眉:「圖蘭學院的校長在黑榜第幾位?」
黑榜,反叛軍狙殺目標排行榜的簡稱,上面記錄有聯盟一百位頂尖科研人員的名字,是反叛軍近期的狙殺目標名單。
祈言:「七十一。」
陸封寒眉眼凜冽:「這裡還是聯盟的首都星,太猖狂了。」
星曆才走到216年,聯盟與反叛軍對峙已有七十年時間,輸輸贏贏,聯盟一直未能將反叛軍徹底剿滅。
而前線,聯盟剛經歷大潰敗,死傷半數不止,這讓反叛軍有了喘息的時間——先是更新了黑榜名單,一個轉眼,又到勒托高調搞事。
「最近少出門,反叛軍那尿性,一動手,肯定不止這一處。」怕嚇到祈言,陸封寒補充了兩句,「勒托還是非常安全的,今天這次襲擊是意外,說不準是哪個環節出了叛徒。畢竟,勒托的防禦網、巡航機,圖蘭的防禦系統,以及駐紮勒托的中央軍,都不是擺設。」
祈言點頭。
陸封寒見他繃著一張白淨的臉,朝自己乖乖點頭的模樣,不由失笑:「剛剛爆炸的動靜這麼大,雖然是草坪,但你是從二樓跳下來,受傷了嗎?」
手臂和手掌被擦傷,腰側被飛濺開的玻璃碎片劃傷,膝蓋破了皮,小腿擦傷,腳踝扭了一下。
傷的地方有點多,祈言反倒不知道應該先說哪一處。
看出他的糾結,陸封寒又笑了:「從上到下,挨著說。」
祈言這才開口:「手臂,手掌,側腰,膝蓋,小腿,腳踝。」
等挽起祈言沾滿草屑的襯衣袖子,看清他手臂上的傷口,陸封寒想,這次的傷口確實……挺嚴重。
連血都沒有流。
他再次意識到,自己和祈言對「受傷」的理解,相差肯定不止一百光年的距離。
不過破了皮,紅了一大片,再加上祈言皮膚白,看起來還挺刺眼的。
陸封寒拿出隨身帶著的傷口清洗劑和癒合凝膠,熟練地將傷口處理完。
祈言保持著伸手的姿勢,問他:「不用纏繃帶嗎?」
陸封寒睜眼說瞎話:「沒帶。」
沒有懷疑,祈言點頭:「這樣啊。」
陸封寒逗他:「就算帶了,你身上這麼多傷,想被纏成木乃伊,被我扛回去?」
祈言本能覺得陸封寒的笑容有點惡劣,他岔開話題:「我還有個地方也受傷了。」
陸封寒皺眉:「哪裡?」
祈言抬手指指:「左邊耳垂,有點疼。」
陸封寒第一眼沒看出哪裡傷了,再湊近,才看清,祈言白皙細膩的耳垂上,有一點泛著紅,估計是落地時,被草坪上的草尖扎了一下。
陸封寒低聲命令:「站著別動。」
說完,他垂眼靠近,朝著祈言細白的耳垂,輕輕吹了吹氣。
第四章
軍方人員展開應對後,圖蘭學院失效的防禦系統再次啟動,透明的光膜如一把大傘,將學院全範圍籠罩,又逐漸消失在眾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