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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祈言尚未來得及反應, 陸封寒熟悉的氣息便席捲而來,充斥了周圍每一縷空氣與他的唇齒。
太突然了。
陸封寒行動明明顯得充滿侵入意味和不容拒絕,但動作卻是溫軟的, 呼吸和體溫的熱意將無數敏感的神經末梢紛紛喚醒,甚至指尖與大腦皮層都同時泛起一陣刺癢酥麻。
氧氣被掠奪, 祈言開始感到眩暈, 雙腿力虛發軟,可他正被陸封寒局限在牆面與胸膛之間, 只好手攥著陸封寒的衣服,堪堪保持住站姿。
房間裡,除星艦運行產生的白噪音外,兩人的呼吸聲纏在一處,越來越重, 直到被對方的牙齒蹭過下唇,祈言微疼間低低出聲,陸封寒才驀地停下動作。
手掌覆在祈言腰側, 額頭相抵,輕輕蹭過祈言的鼻尖:「感覺到了嗎?」
陸封寒的嗓音沙啞, 帶著某種難以描述的性感, 說話時泄出的氣音還未平復,盡數撩在祈言的耳膜上。
祈言嘗試發出聲音, 才發現自己的嗓音也跟陸封寒如出一轍, 「是真實的。」
不是虛構,不是想像, 一切都是真實發生。
陸封寒手指蹭過祈言的下唇,輕揉了兩下:「疼了?」
明明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被這人做起來, 卻多了些別的意味。
祈言「嗯」了一聲,別開視線:「有一點疼,痛覺好像比平時要敏感。」
真是要命。
陸封寒清楚祈言向自己描述感受的習慣,但這一刻,陸封寒不得不調起大半的自制力,以抵禦某種不文明的心理活動。
他提起話題,轉移注意力:「一年前我們簽的那份合約,還在勒托的房子裡?」
祈言順著他的話回憶:「對,當時來不及回去拿,只來得及在剝離破軍的數據核時,將那台光計算機清空。不過我裝合約的密碼盒是用液態複合金屬做的,防護等級非常高,就算房子被炸毀,密碼盒也不會壞。」
聽見「液態複合金屬」幾個字,陸封寒立刻想起祈言在勒托時用的那輛堪比陸上裝甲的懸浮車。
像是知道陸封寒想起了什麼:「懸浮車和房子還有那些藥,都是白塔準備的,他們擔心我出意外。」
祈言又順帶提及,「VI型治療艙的發明者住在我附近,白塔在實驗階段出產了幾台,我在勒托,就放了一台在我身邊。在我們去星港的路上,我遠程開啟了隱藏模式,除非我解除,否則它就是一件沒什麼實際用途的笨重家具。」
當時雖然時間緊急,但祈言將需要處理的事都處理好了。
陸封寒想起以前每天接送祈言上學放學的時光:「嗯,等把勒托搶回來了,我們可以繼續住回去。」
最初他對祈言打消疑慮,就是因為那台治療艙。
全聯盟公開的信息里都只有四台,第五台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祈言的臥室里。
只不過他沒料到,他的僱主會是Y,白塔的首席。
「好,」祈言唇色還有些紅,他想到什麼,「我們還可以邀請伊莉莎和奧古斯特做客,他們很好奇我在勒托住的地方。」
「還有要邀請的人嗎?」
「有,我還想邀請加米葉、穆青和曲清茗,他們都是我在白塔的鄰居,和我住得很近。」祈言比劃著名解釋,「白塔在礁湖星雲一顆不大的行星上,建造之初,將功能區域規劃得非常完善。我所在的那一片居住區,有七棟房子,不過曲清茗常年不在白塔住,我很少見到她。」
白塔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是十分隱秘的存在,即使陸封寒是軍方准將,依然知之甚少。
他沒有過多打探,只關注祈言以前的生活:「有沒有跟你同齡的人,像葉裴或者蒙德里安、夏知揚他們那樣的。」
「很少,奧古斯特和伊莉莎都比我大三十歲左右,穆青比我大二十一歲,曲清茗比我大十九歲。我以前遇見過一個只比我大五歲的女生,叫許寧,因為對同一個課題感興趣,我跟她在交流會上說過話,不過我沒能跟她成為朋友。」
陸封寒敏銳地察覺:「出了意外?」
「對,她有一次離開白塔,去梅西耶大區的一個實驗室提取實驗數據,回程途中被反叛軍截殺。那時她排在黑榜的第二十九位,剛成年。」
祈言聊了他在白塔的實驗室,聊了花園裡培育出的顏色造型都很奇怪的花,聊到了加米葉在做實驗時的怪癖……
從對話中,陸封寒窺見了祈言從前的生活。
他有傾力要做的事,生活雖然單調,但很有趣。他沒有同齡的朋友,這讓他在初到圖蘭時,於人際交往顯得笨拙,但那些年紀比他大許多的長輩,讓他在年少時就逐漸形成了模糊的信念,才會對圖蘭的校長說出,有些事,就算隨時會死,也不能不去做。
祈言瞥了眼自己剛剛簽下的那份合約,眼中的光微爍:「將軍,跟我在一起,會不會很無趣?」
他才成年不久,白紙一般,在面對一段感情時,會有些患得患失。
陸封寒不答反問:「跟我相處時,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無趣?」
「當然不會,」祈言立刻搖頭。
相反,在和陸封寒相處時,他覺得非常有意思,對他來說,陸封寒帶有獨特的引力場,無時無刻不吸引著他的注意力。
每一處細微——肋間心臟的跳動,手掌乾燥的溫度,挑唇時的不太嚴肅,都讓他想要反覆探究觀摩、不斷接近。